“我上周借了你们的碘酒,今天才想起来还。”汪晓曼探寻着望向门里,视线却被方穆扬挡住了,她马上说,“你们忙,我走了。”
方穆扬进门的时候,费霓正站在窗前,开窗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他刚凑近费霓,费霓整个身子都在躲着她,仿佛他是什么危险物。
“饿了吧。”
“还好。”
方穆扬翻出了他的饭盒。这时候饭店的果盘基本都是用罐头拼的,方穆扬拿回来的也不例外。他和费霓没有碗,只有两个饭盒,考虑到饭盒一会儿还要用,他把罐头倒在一个玻璃瓶里,他拿勺子舀了一个荔枝,送到费霓嘴边。
费霓刚张嘴,方穆扬就把荔枝送了进去。费霓只得咬了一小口,她的目光转向方穆扬的饭盒,好几种罐头拼在一起,又不像什锦罐头,“你从哪儿弄来的?”
“有人请我吃饭,这个没动,我就装回来了。”
“这个是不是不太好。要是咱们请别人吃饭,剩下的带回来没问题,可……”
“请我吃饭的这位老先生,有糖尿病,这个是特地给我点的。”
“他为什么请你吃饭呢?”
方穆扬大言不惭地说:“主要是欣赏我的作品。”
“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她为方穆扬感到高兴,因为他的才华终于可以让他过得好一点儿,但这高兴却不是很纯粹,她又想到了今天厂里的事。刚才她的脑子和脸一样被火点着了,今天不快乐的记忆都烧了个干干净净,现在又带着余烬跑回来了。
“说吧,今天谁惹着你了?”
费霓又把窗户开大了些,让风吹进来,吹散她脸上的热意。
“我今天损失了五块的补助。”其实跟别的一比,钱的损失并不重要。
“不就五块钱吗?以后我每月多交你五块。”
费霓笑:“还给我钱呢?你先做条新裤子是正经,天都凉了。”费霓看着窗外,侧眼扫到方穆扬的胳膊,“你赶快再添一件衣服吧。”
方穆扬今早只穿着一件衬衫走的,费霓想提醒他多穿一件衣服,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可我现在热得很。”方穆扬凑到费霓耳边说,“不信你摸摸我的手。”
好在有风吹进来,费霓身上的体温很稳定。
方穆扬关上窗户,“别吹了,当心吹病了。”
在这密闭的环境里,费霓身上刚积攒的那点凉意又消散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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