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王望着她颓然的样子, 上前虚扶了一把, 请她到椅子上坐了,才问道:“是因为今天早朝上的事?”
皇后道:“不止。”
因方才发泄了这场,皇后慢慢地镇定回神,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 便将去太极宫之事告诉了文安王。
文安王听罢也有些诧异:“原来唆使挑拨御史弹劾的是太上皇?如果是他, 倒是说的通了, 毕竟朝中有一大半儿还是老臣,他的确可以不动声色地促成此事。”
吴皇后道:“这个老匹夫实在可恨,我恨不得杀了他!”
文安王听了这句道:“之前你恨太上皇,我知道是什么缘故,但现在你恨他,是为了家仇呢,还是私仇多些?”
吴皇后一愣,默默地低下头去。文安王道:“你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你不是一门心思要报仇的吗?为什么要跟林妃过不去?”
吴皇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就跟着魔似的。”
文安王叹道:“你终究是个女人,只怕也是吃了林妃的醋了。可是,当初你嫁给宗冕的时候,就从没指望过他爱你如命,只是想他帮你复仇而已,现在又怎么了?”
吴皇后禁不住又流出泪来:“也许,人总是会变的。”
文安王皱皱眉,口吻变的严厉了些:“你还是不是平阳王府的郡女了?竟像是个寻常妇人一样,沉湎于闺怨私情,你忘了王府四百余人的血仇吗!”
吴皇后听到这里,忍不住又放声大哭。文安王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等她又哭了会儿,才缓缓说道:“说来也难为你了,从小就提心吊胆的,心心念念想报仇,能坚忍到现在已经极不容易了。其实若是到此为止应该也是够了,现在宗冕才是天下的主人,这个亏,已经够太上皇懊悔终生的了。你不如就安安生生地当你的皇后……至少可以轻松些。”
皇后听到这里,道:“不!还不够!”她想起在太极宫中成宗那冷嘲热讽,脸上的悲戚之色一扫而光,“我还要这老贼死不瞑目。”
文安王有些悯惜地看她,道:“你……”
吴皇后眼睛红通通地,却又说道:“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宗冕跟我离心离德了……也许很快这皇后之位也保不住。”
文安王道:“不,我方才已经说了,你们只是两口儿吵架,说赌气话罢了。何况你别看宗冕狠绝了似的,他对你未必就真的能痛下狠心。”
“可……我今日已经跟他说破了,只怕他再难容我。”
“他的确不会很喜欢你,只不过你毕竟是正式册封的皇后,你不是别的什么随便的女人,”文安王沉思片刻,又道:“何况这才登基不足半年,正是安稳人心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立刻换皇后,叫臣民百姓怎么看?这跟高中后就抛弃糟糠妻子有什么区别?”
吴皇后本绝望之极,听了文安王说的极有道理,心里才又升起一点希望,不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