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说的是要试着与他如寻常夫妻一般相处,他并未忘记。
他双臂放开些,将脸自她发丝间抬起,捧住她面颊认真道:“阿绮未想好,我却早已想好了。我会尽力做个好夫君。”
说着,他将手移到她腹上,眼底渐渐溢出教人难以忽视的将为人父的慈爱与感动:“我也会努力做个好父亲。”
……
那两封信,阿绮后来都未再回复,只仿佛从未见过一般,再无人提。
平日近身服侍的婢子们经这几日都已感到她与郗翰之间似冰雪初融一般,已融洽亲密了许多,虽还未至如胶似漆的地步,却已称得上相敬如宾。
主人家的事,婢子们自不敢随意置喙。可她们平日常随阿绮身边,知她温和心善,从未苛责过谁,多年下来亦有不浅的情分在,自然也希望她能过得好些。
如今她每日里因与郗翰之和睦了,面上的笑容也多了,虽怀着身孕,却每日都容光焕发,连医家看诊时,都说她身子似比先前更好了些。
婢子们见状,纷纷欣喜不已,越发细心地照料着她。
然而府中其他仆妇间,却隐隐起了些流言。
这日,刘夫人因昨日贪凉,多饮了碗冰镇酸梅汤,夜里腹痛,至天明时分才混沌入睡,是以白日也醒得格外晚。
隅中时分,董娘见她醒了,忙入内服侍。
刘夫人年岁大了,年轻时又多劳累,起身时仍昏昏沉沉的,浑身乏力,呆坐了半晌,才觉清明了些。
董娘捧着衣物进来,搀着她到屏风边替她更衣。
屏风正设在窗边,窗半掩着,外头正有数个偷懒的婢子聚在一处说话。
只听其中一人道:“听闻夫人回来前,还独自在先前来过咱们寿春的那位袁使君军中逗留了多日呢!”
旁边另一年轻更小一些满是好奇:“竟有此事?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位袁使君第一回来时,便单独拜访过夫人,后来我听随夫人一同往宁州去的人也说起过,那回也是袁使君亲自将夫人护送去的!”
一时间,众人都不说话了,气氛中莫名多了几分异样。
刘夫人将这些话一一听入耳中,原本还残存的睡意已消散大半。
董娘在旁见状,正要出去呵斥,刘夫人却将她拉住,蹙眉摇头,示意勿动。
外头静了一会儿,也不知是谁提了句:“我听说,那位袁使君如今到建康去了,已做了大相公,听来十分威风,大约是与夫人的父亲那般顶尖的人物。”
方才停滞的众人又热络起来。
“那岂不是该称袁相公了?先前他来时,我曾有幸远远见过一眼,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长这样大,还从未见过那样俊俏的郎君,比起咱们使君,也不输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