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他否认,便该照原计划迎战,将一切祸端阻止在眼前。
只是,方才众人所言却提醒了他,此事非凭袁朔一面之辞,便能令人信服,尤其其父袁冲,当年更是被以为是害死崔恪峤的罪魁祸首之一。
若没有凭据,袁朔要如何令世人相信那檄文所言非虚?
仅他先前在寿春见到的那几封当年的书信,难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让旁人都一一看见。
除非还有别的——
他脑中忽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转向侍立在一旁的刘澍恩。
刘澍恩本还有话说,却欲言又止,见郗翰之终于注意到,忙悄悄递眼色。
诸将仍兀自议论,郗翰之面色有些凝滞,未做决断,先将众人屏退,只留刘澍恩在帐中,问:“除了这檄文,可还有什么事?”
“使君,的确还有一事情。”刘澍恩亦是惴惴不安,想着方才听到的消息,不由越发谨慎,先望他一眼,道,“夫人她——也在袁朔军中。”
话音落下,郗翰之猛然一窒。
“当日她在西阳登船时,袁朔分明已到了艾县,如何还会相遇?”
当时他正是因知袁朔在何处,才会放心地任阿绮在西阳登船离去。
刘澍恩满面凝重,道:“不错,观当日情势,袁朔的确并无此意图,可不知何故,他似是忽然从建康得了什么消息,竟然直接带了近万人,调转方向,追上夫人。”
郗翰之双手握拳,双眉蹙起,再度瞥一眼桌案上抄录的檄文,道:“袁朔可曾派人送信来?”
提及此事,刘澍恩方有一瞬庆幸,摇头道:“不曾,他看来似并无以夫人为筹的意思。”
若要借阿绮威胁他,此刻当早已命人送信来,逼他退兵。
然郗翰之听罢,悬着的心却丝毫未放下。
看来无此意又如何?只要想到她在袁朔军中,他心中便是一阵颤动。
已许久未想起的前世情景又忽然浮现在眼前。
那时的他,便是以为她有家族与太后的庇护,又得皇帝喜爱,不会有事,才放手离去。
眼下面临如此境遇,他哪里还敢重蹈覆辙,再令她身陷险境?
哪怕只一点可能,也不容许。
刘澍恩见他沉吟不语,等了片刻,问:“使君,眼下如何是好?是否仍照计划出兵?”
郗翰之立在帐中,深吸一口气,闭目沉声道:“传令下去,踞守不出。”
“使君?”刘澍恩有些吃惊,“若是如此,日后恐怕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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