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外,刘澍恩等早已备好马,待他行来,便一同往驿站去。
今日袁朔要走,他须得与之详谈一番,达成共识方可。
即便他心底有颇多猜疑,也要尽力撇开,绝不能累及大局,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厉兵秣马,往北攻伐,拿下燕国。
……
驿站中,袁朔早已命侍卫等收拾妥帖,只等午后启程离去。
因早知郗翰之要来,他一早便在屋中设坐榻等候。
今日再无旁人,又已见过数回,二人皆将对方虚实探过一二,自不会如先前一般言语含糊。
尤其袁朔,待郗翰之甫一入内,便开门见山道:“眼下晏氏燕国新主掌朝,最是不堪一击之时。某知郗使君眼下志在北方,若要伐燕,愿助一臂之力。”
郗翰之微微一笑,并未即刻答允,只道:“袁使君如此慷慨,不知需我如何回馈?”
袁朔摇头道:“你我如今各据一方,暂不宜为敌。我既志不在北方,又何必挡郗使君的路?我自往南,徐图江、广二州。若这近一年,你我二人能暂相安无事,我自不胜感激。”
郗翰之闻言,顿时明白其的意图。
眼下二人各据一方,虽他所领之豫州与北府兵看似稍逊经营多年的袁氏一筹,然若他当真遂了太后心意,待袁氏一有异动,便倾尽全力攻伐之,定会两败俱伤,令太后等坐收渔利。
然若二人能达成默契,一年内互不侵犯,相安无事,则各自能令实力更上一层。
袁朔今日将往后的野心如此言明,可算诚意十足。
况于他而言,也能令日后北上时,暂无后顾之忧。
沉吟片刻,他遂道:“袁使君此番来寿春,已替我与内子解惑,我等自心怀感激。既要往后一年相安无事,我自无不应的道理。只是我北上伐燕一事,已做好准备,便不劳使君了。”
他既有北上之意,便有十足信心,仅靠手中北府兵,便绰绰有余,自不需再由旁人插手。
若从前还因有袁朔在荆州虎视而恐后方不稳,此刻得了允诺,自可大展手脚。
况由他一力打下,日后方不至于生出分歧。
袁朔闻言,却稍有惊异:“郗使君如此笃定,实令我刮目相看。”
饶是他经营荆州多年,手拥重兵,面对驰骋北方多年的晏氏,也无必胜的把握。
郗翰之但笑不语。
二人将日后之事一一详细说定。至一个时辰后,方各自离去。
临去前,袁朔将他唤住,俊秀清朗的面上满是诚挚,道:“鉴安,我这一生二十余年,自觉问心无愧,唯阿绮,她因我父亲与伯父,方成孤女。她本无辜,望你日后能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