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娟不见了,段母看着自从腿好了便一直颓废,躺在床上装活死人,甚至连书都不愿意念的段财生是越发生气,忍耐了好几天,她终于是爆发了,对着段财生是一顿骂。
直言段玉娟丢失就是因为他,要不是他不争气失去了在玉铭书院读书的机会,段玉娟又何以会铤而走险踏上这一步。
而且段玉娟自幼对段财生就好,如今她找不到了,他这个做弟弟的居然坐视不理,任由仇人逍遥快活,着实让人寒心。
段母气急,拿着笤帚狠狠地抡了他两下,段财生也不知是被打疼了还是被段母说动了,静默了半天,留下两滴泪来。
段玉娟依旧没找到,听说后来有人曾在别的县的花楼里见过她,当然这也只是后话。
段家的没再来骚扰,顾家的日子倒是平静了许多。顾三郎依旧时不时地去府衙办公,沈楠和顾小荞则是分别负责油坊和珠花的事宜,顾母还像往常一样每日乐呵呵地带着顾半夏看看猪,喂喂牛,和村里的老人一块儿唠会嗑,日子过得惬意无比。
转眼时间到了七月份,整个靠山屯全都忙了起来。一个个之前在云阳府没见过的崭新拌桶放到田地中间。女人们负责收割稻谷,男人们则是赤裸着上半身,配合着在拌桶里将谷粒脱落。
顾家村的地势不太好,有些田地板车上不去,他们就只能用扁担一担一担地挑回家里,纵使肩膀上勒得全是红痕,他们也跟感受不到似的,咧着嘴,看着铺了一地的稻谷,笑得开怀。
沈楠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观刈麦》中的那句“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究竟是什么意思。
“按今年这个收成,村里人哪里还会挨肚子吃不饱饭啊。”村长捋着胡子站在田埂上,看着那还未收割完的稻米将麦秆都压弯了,浑浊的眼里转着泪花。
“村长叔,这眼见这日子好了,你哭啥。”顾启林打趣道:“据我爹估计,今年这一亩地少说也有六七百斤的粮食,这可是我们平时的两倍。莫不是,你还不太满意?”
“你这混小子说啥呢,你叔我这叫喜极而泣。”顾福远远地看着和顾大嫂在地里拾穗的沈楠,不由得庆幸自己当时欺瞒祖宗将她给留下了。
“这一切,都得感谢三郎和他媳妇啊!”
“可不是。”顾启林将汗巾往脖子里一搭,去树荫下倒了两碗水,给顾福一碗,自己咕咚咕咚喝一碗,“这当时啊我还犹豫呢,毕竟这贸然换种,若是不适应,一年可就白忙活了,结果还是我那倒霉媳妇,哭着喊着要我答应,不然他就不和我过。”
“我当时还想着她不就跟着三郎媳妇做了几天珠花嘛,咋就那么相信她,她还说我头发长见识短,这如今一看,还真是我见识短浅。”
他偏头,在旁边的地里扽了一根麦穗,粗糙的大手合拢,借着巧劲一揉再一吹,原本的麦穗顿时便只剩小麦。
如今还不是小麦收割的时候,但麦仁已经上浆,嚼着有一股面腥气,麦穗也呈现青黄色,就这七月的日头,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能收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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