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按压止血,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试图阻拦这些人继续的攻击,然而没有用,什么都没有用。
这一刀已经足够致命。
她是医生,很清楚心脏贯穿伤的致死率何其可怕,却无法以一人之力阻拦这里人高马大的保镖,只有拼命地呼喊,破了嗓子的声音近乎尖叫,企图能够惊动窗外宴会的人群——
“救人!!救人!快来人救人!!!”
“……叫救护车!!”
可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绝对不会被伤害的叶南生反而成为目标?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脸上手上衣服上全都是他的血,然而叶南生甚至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那一刀快准且狠。
他在剧痛之下痛苦地仰高脖颈,青筋毕露,身下的血泊亦愈扩愈大。
只有迟雪。
迟雪仍然颤抖着紧握住他的手,说:“我会救你。”
“我会救你、我会救你……”
她伏在他耳边说:“叶南生,你撑住,你相信我我是医生——我会救你,一定……”
她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终于紧握住他的手。
这次不是为了告别而告别,不是因他的“威逼利诱”。
他却清楚地知道……这已是最后。
尽管她的呼救何其凄厉。
却终究没有能够惊动任何人。
因就在那把刀插入叶南生后背的同时,楼下的“混战”已然开始。
狙击手分布在两侧楼顶。
几分钟前,所在位置右侧,白骨已然领人突破,一把□□抵住人后脑。
左侧见状举枪射击,右侧迅速还击,火力压制之下,不得不暂时退避。
而在此之前。
所有人都以为陈之华对这个合同势在必得,因此,在自保的前提下,这个多年牢狱生涯中从未有过任何冲撞记录、甚至在狱警口中都称得上“乖巧不惹事”的犯人,不会率先采取强攻手段。
然而,此时此刻。
他却已用自己的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一个疯子,是从来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的。
尤其是被踩到底线的疯子。
他已经受够了叶南生的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也厌倦了迟雪一次又一次不省心的逃跑,如果——陈之华想,如果唯有一次干脆的“恐吓”,可以吓得他的掌中雀自折翅膀,那么,他将不吝给予她那样的机会。
更何况,没了叶南生,还有方家,还有方进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而叶家从此就只剩下一个解凛……自己有迟雪在手,还怕解凛不让步?
他从来是最了解那些警察的。
行正义之事者,总会在关键处棋差一着。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心不够狠,不够深,难以窥尽人性至恶之处——毕竟,一心想要保护,就难免束手束脚,而只有一心想要破坏的人,永远可以肆无忌惮,不顾后路。
陈之华是以倏然笑了。
任周遭兵戈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