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撑在沙发上,忽地向后靠——只是,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永远正襟危坐的人一旦松下那口气,反倒不适应起来。
他已不再是十七八岁,在家里坐没坐样的男孩。
但仍然坚持于用这样尽可能轻松的语气和姿态和她道别。
“小老师。”
他说。
“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我其实很抱歉,把你卷进这些事里来。”
“……解凛?”
“这从来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她却仍被那句突如其来的“小老师”镇住。
一时词穷,只怔怔看向他平静的面庞。
——解凛却偏偏闭上眼。
逃开她难得勇敢的“窥伺”。
沉默良久,亦只是轻声说:“我想你适合平静的生活。像今天这一天,早上早早起床、上班,家人给你做早餐,给你带上一份便当。忙碌的一天工作结束之后,偶尔会去菜市场买菜。哪怕是路边摊也可以吃得很开心。”
而且看样子,有她父亲在,她大概会能嫁一个不错的丈夫。
至少不会让她在“烟熏火燎”里度过自己的婚姻生活。而是包揽下家务和做饭的责任,让她度过许多个悠闲的晚上。
当然。
但她和丈夫应该不会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沙发。
……解凛无声失笑。
只不过转念一想。
心说如果是小老师的话。
她要嫁谁,房子也会比这个房子更大,宽敞而整洁。沙发应该也会比这个更软一点,嗯——像他以前住的那个,也许稍微够格。但还是窄了,要更宽一点,皮质也要好些。
他送她一个吧。
如果那时他还在,能参加她的婚礼。
“小老师。”
他说:“总之。拿着这笔钱,之后找个舒服的城市生活吧。”
“钱不算多,但是应该也够在普通的二三线——”
他的话理应算得上是安慰的。
只可惜后话戛然而止。
止于突然倾身而来的一个拥抱。
她抱住他,紧贴着的身体传递着无声的热度,她的头发垂落在他颈侧,有未散去的橘子味洗发水的香气。她抱住他的脖子。
而他的手僵硬地垂落两侧,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她却在加深这个拥抱。
“你骗人。”
她说:“解凛,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
她的手其实亦在发抖。
恨不得灯全熄灭,不教她的表情先于心情泄露情绪。
可她分明却又在叫他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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