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这一刻奇怪的氛围。
但如果让解凛来说——
他松了口气,看向掌心那颗费尽千辛万苦终于从橱柜底下找出来的、估计是薯片仔上次落下的蓝色糖果。便又转身递给她,说在这里。
迟雪接过去。
很是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把糖扔进嘴里。
那张糖纸却还舍不得丢,对折对折,又放进外套口袋里。
到底谁才是精打细算的小气鬼?
他无奈摇头。
可是看着她此刻心满意足的笑。
却也忍不住,半晌,跟着莫名其妙笑起来。
两个二十五六的大人,还像十五六岁的小孩一样。
蹲在地上,你看我我看你地笑。
好像也没有什么格外庄而重之的词语来形容此夜。
解凛想。
他只是觉得,似乎很多年没有这么简单的快乐过。而理由仅仅在于自己给她找到了想要的糖。
清醒的时候无法做的事,无法靠近的人,在这个荒唐又戏剧化的夜里,好像是上天对他难得的施舍和怜悯。
所以她想做蘑菇。他就在旁边陪她做蘑菇。
蹲到腿酸了,她苦着脸说解凛抱我起来,他便把她抱起来。
“迟雪。”
那一刻。
不是梦里而是现实。
他抱着她。
清醒之后也不会是幻影。
忽然间,又淡淡笑着说:“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六岁,半。”
“还带半吗。”
“当然要带!”
她的声音大起来。
趁着这拥抱,又猛地伸手掰过他的脸。
脸是红的,手却是冰凉凉的,她在他怀里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解凛,我不要比你大很多。最多最多、只能大一岁半。
他又失笑。
不明白她对于年龄的固执从何而来,只能好言安慰此夜格外顽固的醉鬼,说不管是一岁两岁,还是三岁十岁,她永远都是只有一个的小老师。
“骗人。”
结果她听完,不仅没感动,反倒反应颇大地控诉:“解凛,没想到你还会撒谎!”
“……什么时候撒谎了。”
“那你为什么不认识我了?”
迟雪的声音因愤怒而发抖,“你!看到我也不认识我,我已经很努、嗝、很努力地表现了,我给你送汤……”
“我喝了。”
“我给你我的便当……”
“我也吃了。”
“我给你……缝针……”
“嗯。”
他说:“那,谢谢?”
一语毕。
迟雪的眼泪却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