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生闻言,立刻安抚似的拍了拍他后背。
“都没事了,”青年温声细语,“叔叔,刚才医生已经给她做过身体检查,只是呛了水,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周向东那边的事,我已经让公司法务部的人去办,把他移交警方处理了。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话按理说已算是进退有度。
迟大宇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得到安慰的宽心表情。反而眉心愈发紧蹙。
迟疑片刻,又小声问说:“他……我是说,周向东,他会被判刑么?”
“您希望他被判刑?”
叶南生说:“从后果来看,有点难。毕竟他的精神问题也要被考虑进去。”
“这样。”
“不过如果您坚持的话,我可以让我这边的律师提告……”
“不不不!不用了!”
老迟连忙摆手。
说不上是慌乱还是愧疚。
“我的意思是,”他压低声音,“他妈妈还是那个状况,如果他也坐牢了,那,黄玉醒过来,估计天都塌了。”
叶南生:“……?”
叶南生:“叔叔,做人倒是可以不必这么为人着想。”
这种蠢事简直是在挑战他的世界观。
语毕,又下意识扭头看向病床方向。
这才发现迟雪竟不知何时已醒来,正眼神迷蒙地望向这头。当即脸色一变,快步走向病床——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迟父腿脚不便,又急刹车。强压下开心表情,转而来搀扶他。
可惜迟雪的脑子还有点懵。
一脸状况外的表情,看见老迟走近来抹眼泪了,才稍稍反应过来。又勉强伸手,抓了抓父亲满是老茧的右手。
“我都已经、没事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嘶哑:“爸,别哭了。”
迟大宇握着她的手连连点头,却仍是心疼地直掉眼泪。
她无奈,一方面是没力气,另一方面也是不知怎么安慰才好。倒是一旁的叶南生反应快,从床头的抽纸盒里飞快抽了几张手帕纸,又给老迟擦了擦脸。
“叔叔,”他装起温柔礼貌的确有一手,“迟雪才刚醒,可能情况都没理清。你先不要哭。不如这样,我给她讲讲经过,你也平复一下情绪,好不好?”
……
不得不说。
叶南生似乎从小到大,一直就是个很会讨长辈欢心的人。
整整半个小时,迟雪除了听明白了自己是如何凄惨溺水、被救、最后意外被记者拍到、叶家方面已经让人去压消息尽可能保护她个人隐私外,就是听自家老父亲几乎不间断地在旁边给她洗脑,说小叶这个人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可靠。
“你知道那湖离地多高,又深。最近这天气,不亚于数九寒冬的,湖面上还有冰,我刚才看了眼,真是吓人,真的吓人,”老迟说,“光是他敢跳下去,老爸都觉得很感动,这次真的多亏了小叶,不然爸爸真的不敢想象……”
话未说完。
老人家眼窝子浅,又哽咽起来。
“咱们真的是要谢谢小叶。真的,之后要不是请人家吃一顿饭、怎么都好,这个人情一定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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