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圣上,”
“都平身吧,给太傅和公主赐座。”
皇帝的声音有气无力,这是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内殿中,除了皇帝以及沈清修和秦欢之外,只剩一位负责写圣旨的官员。
皇帝打量着十几年没见过的亲生女儿,他回想了一下,当年先皇后生下这个大女儿时的场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
回过神,皇帝看到秦欢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棉衣,乱糟糟的头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年幼时的影子。
“欢儿,多年未见阿耶,就没有其他话要跟阿耶说吗?”
皇帝忍不住先开了口,却见秦欢连忙起身拱手弯腰,低着头,小心翼翼。
“回圣上,儿臣在皇陵一切都好,不敢扰圣上担忧。”
皇帝沉默了一瞬,他看到秦欢脚下单薄的布鞋,一股怒气从心底猛地升了上来,正要开口找人问罪,却又想到当年是自己将人赶出宫。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坐下吧,朕今日叫你回来,也是朕大限将至,去见你阿娘前,朕想把你的婚事定下来,也好放心。”
提到阿娘,秦欢的眼中才起了半分波澜。
“近日漠北派使者过来,他们的王子岱钦想要求娶大祈公主。朕记得当年岱钦与你十分合得来,你可愿意嫁去漠北?”
秦欢来的路上已经想了皇帝找她的一万件事,却没想到是让自己去和亲。
皇帝说得好听,口口声声为秦欢着想,但其实真正原因则是漠北这几年兵力大增,半年前在与大祈交界处起了冲突,大祈兵力竟然不敌漠北。这种情况之下,漠北提出求娶一位公主,皇帝自然同意。
秦欢毕竟才十五岁,婚嫁乃是人生大事,皇帝虽然是问,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口吻,秦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圣上,臣以为,大公主并不是最佳人选。”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出声的沈清修忽然开了口。
他走到塌前,声音清冷,神态自若。
“漠北兵力不容小觑,应当派聪慧机敏之人留在宇文漓身边,可随时向大祈传达信息。”
皇帝闻言,看了眼秦欢,她一脸懵懂似乎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坐在那里也畏手畏脚,这种模样如何能取得宇文漓的信任。
“那就再……咳咳咳!”
话没说完,皇帝忽然一阵急促的咳嗽,只见手帕上已经染了鲜血。
沈清修正要去喊太医被皇帝抬手制止,过了许久,皇帝再次开口,嗓音已经十分沙哑无力。
“传朕旨意,朕仙去后太子即刻登基,太傅沈清修辅佐新帝,任何人不得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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