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 李嬷嬷的身子原本就不大好,今年更是接连生了几场大病,自从太子出事,她更是一日比一日衰弱。
然而她知道,若非她出面,否则无人能说动谢宝扇, 她心疼杨氏在宫里的困境,这才撑着身子,无论如何也要来这一趟。
谢宝扇问道,“皇后娘娘还好么?”
太子谋逆造反,李商废除其储君之位,身为一国之母的杨氏没能教导好太子,实在难辞其咎,李商顾念夫妻情份,并未废后,不过三皇子和四皇子被太子残害,她这个中宫皇后,无颜面对后宫嫔妃,幽居于坤安宫的偏殿,再不见人。
李嬷嬷眼底满是忧愁,她道,“皇上没有降罪娘娘,已然是圣恩浩荡,不过墙倒众人推,宫里的人惯常捧高踩高,娘娘在宫里的日子,自然比不得从前。”
李商有令,太子虽悖逆不仁,杨氏一应的生活起居仍按中宫的品级供应,她一朝跌落凡尘,母族受到牵连,虽无证据指明寿安侯府的人跟随太子造反,可是杨家的人毕竟是皇后和太子的母族,如今阖族人惶惶不可终日,眼睁睁等着朝廷发落。
只要想到这些事,谢宝扇就忍不住心口发堵,她道,“皇后娘娘叫嬷嬷过来,必定是有话要说吧。”
章素青说李嬷嬷来者不善,谢宝扇又怎会不知?她刚从念慈庵回京,杨氏就寻来了,可见她的一举一动,皆在杨氏的掌控之中。
李嬷嬷望着谢宝扇,说道,“娘娘得知你今日回城,说是你若惦记家人,可叫人送你回信国公府探望她们。”
谢宝扇无奈一笑,摇头说道,“我不去,看到她们又能说甚么呢。”
家里人都被囚禁,唯有她和谢宝瓶因告密有功,得到朝廷的赦免,可想而知他们该有多么憎恶她姐妹两人,她又何苦自讨没趣儿呢。
看着眼前的人,李嬷嬷满是疼惜,她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回来呢。”
若是不回来,或者干脆就跟着怀王离开京城,或许就没有她这今日一行,李嬷嬷叹惜她心肠太软,这样的人,这辈子注定要比常人过得更加艰难。
谢宝扇不语,李嬷嬷闭起眼睛,终于说出她此行的来由,“娘娘说了,只要你回宫,除了信国公府的主犯,她可设法保住其他人的性命。”
谢宝扇怔住,她脑子一阵发懵,自嘲一笑,“我害得太子如此下场,娘娘为何还要帮我。”
这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可她又能拿甚么与杨氏交换呢,代价一定不小,杨氏要的东西,她是否能给得起呢。
李嬷嬷说道,“太子谋反之心,皇上早已有所察觉,就算没有你的密告信,太子也不可能登上皇位,可是谁也没想到,他身为储君,竟敢通敌叛国,残杀手足。”
提起这些事,李嬷嬷悲不自胜,她是看着太子长大,先前那个聪慧的孩子最终走上这条不归路,如何能让她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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