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第三位出来的所忠惊疑着撞上了前面的公孙遗,公孙遗没站住,撞上了最前面的郭穰,三人弄出了不小的声音,不仅引得后面的人小声惊呼,连跪着等见的卫子夫也忍不住移了目光过去。
除了所忠,这些人都是新提起来的,卫子夫并不熟悉,只是看他们触到自己目光,竟如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可怕东西,仓皇的低头快步遛着边走开了。
要不是自己是来认错的,卫子夫都想笑出声了。来认罪的还没战战兢兢,围观的倒是怕得跳起脚来。
孔立是最后一个出来的,疑惑的看了一眼众人离去的方向,才低声引了卫子夫进去。
子夫拜见陛下!卫子夫恭敬有礼的跪下,拿出了给刘据办及冠礼的认真劲,言辞恳切的道,子夫特来请罪!罪一,身为皇后,立身不稳竟听信流言,以致太子对国政少言,懈怠其责;罪二,身为妻子,未能信守诺言,以致陛下伤心失望;罪三,身为母亲,不能调和儿子与夫君之间关系,平添皇家失和传言。
以上三罪,请陛下一并责罚!
卫子夫声音洪亮,字字清晰,刘彻听得很清楚,他自问,这天下所有文武人才,若论逗人开心,东方朔当属第一,若论文采,死去的司马相如当为魁首,可若论认错,自己家的妻子才是绝世无双。总能认错认得面面俱到,哄得人一点脾气都没有,更别说挑刺了。
刘彻觉得自己有时候也过于反复无常了些,卫子夫做错了,他出于本能总是气她任性执拗,恨不得早点拎过来教训。但每当她乖巧认错的时候,刘彻用不了几盏茶的时间,就能百气尽消。
尤其是想到她这样滴水不漏的认错,大概是从小到大没少认错,练出来的,刘彻就忍不住心疼,更希望看她任性调皮些。
等了半天,卫子夫没有等到刘彻说话,心中有些打鼓,这是生大气了?难不成这一遭还影响了朝鲜之战么?
陛下,妾身
好了,起来吧!刘彻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多年夫妻,是越来越不习惯这样一上一下的官方场面,谁老了,不想家人又敬又爱自己,既然她们母子二人没有联盟排斥自己的意思,又何必闹成生疏的关系。自己是出去巡幸四方,又不是不把未央宫当家。
据儿想做的事,朕不是没有感觉。可朕也不止一次跟你私下聊过,用兵之事,可立尊荣,也可一瞬覆国。若是他什么阻力磨难都没遇到过,嘴上喊着谦虚谨慎,也是不懂军权之贵重的。刘彻伸手示意她坐过来,语重心长的叹道,都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朕是总想他能完美一点,再完美一点,自然免不了训斥,可你怎么能让他因此就不跟朕说话呢?
比起让刘彻知道据儿并没有理解他的苦心,卫子夫宁愿让刘彻错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刘据才不说话的,是妾身的错,以后一定不会再做此事。
朕是出去的太频繁了些,可书信未断啊,你怎么能怀疑朕不信任你们呢!再有一次,朕真的要生气不理你了。刘彻很认真的警告她,君无戏言,朕说到做到!你要把朕的话,都放在心上,不要觉得朕老了就记不清曾经的话和事!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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