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的黄门挂了惯用的黑布,让整个偏殿都暗了下去,只有交接处隐隐约约的透了些光芒出来,张骞躺在塌上,身体已经很累很累了,但却久久不愿合眼,我怕我一闭眼,这一切就成为泡影,好怕这其实是我的梦。
甘夫躺在另一个塌上,翻了翻身,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或者说他从来没睡过高床软枕,实在是有些不适应,听到张骞的话,闷闷的说:不是
张骞自嘲的笑笑:也是,这么多年,哪有这么美的梦,都不敢做的...
另一个塌上再没了动静,好像睡着了,张骞盯着帐子顶望了半天,也准备合眼了,不远处却传来了照旧沉稳粗哑的声音,似在叹息又似安慰,说:睡吧,我守着你,这次真的归家了!你要是怕,随时醒来问我。
张骞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胳膊轻掩在眼睛上,喉头滚动了半天,才哽咽着说了一个字:好。
长夜漆黑寂寥,独自一盏豆大烛光摸索前进,不知前路在上在下,在左在右,一脚踏过去,深浅不知,常常是一觉醒来不知身在何处,仿佛被全世界都抛下的孤独,这些场景和感受不是偶尔出现在张骞过往的生活中的,是常常!是在张骞这漫长、悠远、似乎永无尽头和终点的出使时光中,连绵不断的滚滚而来,让他无力反抗,无力挣扎,站在长安街上,不过才一天的时间,自己想的最多却是,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回来的?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能在那种暗无天日茫然四顾只凭一腔信念的生活中走到今天!
但他就是走到了!走回了长安!
终于...幸好...终于已是过往,如今晨曦将启,那淡淡的、朴素的、最不起眼的鱼肚白色天边,此刻竟比灿烂的朝霞还要美上几分,一切都是新的,在家里的崭新的一天!!!
第64章 长安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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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羞,你长大了不少,这次的宴席歌舞,你安排得很好。
一身宫中明蓝色服制的含羞,退后半步,不着痕迹地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嘴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说:不敢当皇后娘娘赞赏,博望侯劳苦功高,下官能为皇后和侯夫人准备歌舞,实在是荣幸之至,若有什么失误,还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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