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飞檐披初雪而衬得宫室更加端庄肃穆,而青石砖铺就的宫道上却被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光可鉴人,萧瑟的北风依然冷到了极致,刮过去的感觉像是拿了把刀在镜子上游弋。
此刻,而殿内的温度即使不放足够的炭火,好像也不会冷。因为一群吵得脸红耳热的大臣,个个都声如洪钟且半分不让,人声鼎沸之势越演越热,仿佛落下一句,他们就吵不出来一个盛世了。
直到上面一个拄桃木拐杖的盲眼老太太,轻轻敲了敲桌子,室内众人才犹如被施了定身术,瞬间静下来,都躬身行礼往上看去。
老太太从容的声音响起:结果如何,已经明了,再如此吵闹成何体统?都散了吧!
诺即使左侧的一伙人再怎么不服,此刻也无话可说,毕竟刚才哑口无言的是他们,如今太皇太后发了话,他们只能跟右边的赢家一起恭敬有序的退出去。
里面除了雍容华贵的太皇太后,只剩一个着锦衣王冠的年轻的皇帝,此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灰头土脸的站着。
他心里清楚,这是个大陷阱,以他惨败而结局的大陷阱!
看着鱼贯而出的各位官员和学者,刘彻想起了那个父皇递刀让他杀了野猪才活命的儒生辕固,自己觉得此刻也是可以比拟一下当时他父皇的心境了,到底有多么无奈和尴尬。
窦太后叫住了垂头丧气要告退的年轻天子。
彻儿啊!输的可甘心啊? 眼盲的老太太呵呵的笑着。
孙儿自然心服口服。
看来我家的小孙儿还是有些不服气啊!窦太后拄着拐杖走下来,抬起另一侧的手,来!陪祖母去花园里走一走。
刘彻压下万般心绪躬身应诺,走到另一边扶住了窦太后。
两人来到长信殿旁的小花园里,园子里大多是松柏一类,郁郁苍苍,尚且挂着些积雪,培植的一些名贵花种都是极有次序的穿插其中,显得整体清幽而不失雅致。
太皇太后微笑着说:彻儿,你看祖母让人用心打理的这园子,好不好呀?
刘彻没什么心情好好欣赏,扫视了一周,说:既然是祖母手下的人,自然是极用心的,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太皇太后倒是心情甚好的接话道:哈哈哈哈哈,也就你们能看着了,哀家这个盲眼之人,也就是闻一闻,听一听。
刘彻有些紧张,他心绪不宁,一时没注意竟然戳到了太皇太后看不见的痛点,一个陈阿娇就够了,可千万别再平白连累一群人因为些许小事受罚,在后宫哭天抢地了。
于是赶紧补充道:孙儿的意思是,既然是为祖母打理的园子,只要用心,祖母定然感受得到他们的一片诚心,孙儿也很是满意他们的成果。
太皇太后混不在意的笑了笑,摆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祖母虽然眼睛看不见,心里却是能看到的,不必如此小心。祖母很是喜欢松柏,曾经以此作为你的小名,执拗的喊过两天,你都不知道吧?
这孙儿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不叫了呢?刘彻有些惊讶,自己怎么不觉得小时候太皇太后会特别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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