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这样想,淑妃及时提醒自己,她用染着牡丹红的指甲掐了掐手心,让疼痛警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正自出神,却看眼前几个姑娘站起身来,这是要告辞了?淑妃微怔,也对,都这般晚了,该是回各自的殿里休息的时候了。
她绝不承认自己心下多了一丝莫名的不情愿,也起身准备告辞,却见丽妃对她招了招手:“我们出去散散步,你来不来?”
“散步?”这大晚上的散什么步,想偶遇陛下也不该这个时间出门啊?淑妃之前被姑母交待过皇上的作息,此刻思路一时没转过来。
“是啊,”曲红昭点头,“还是你想继续打牌?”
“……”
大概是她脸上的惊讶太明显,曲红昭不由问道:“你平日这个时候都做些什么?”
淑妃想了想,她平日晚膳后会在灯下看看书,描描花样子,描到烦躁就把笔扔到一边,到了戌时,便有宫女准时来服侍她就寝。然后她就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盯着绘了精细纹路的床顶,僵硬地平躺着,痛苦地熬到有睡意为止。
天天思索着如何宫斗,大概也的确是因为平日里过得太无趣了些。
淑妃摇摇头,不答反问道:“去哪里散步?”
“没什么固定目的地,大概就是在景仪宫周围绕一圈,然后去南边的小竹林里喝酒赏月。”
“喝酒?”
“放心吧,是甜酒,少喝一点,不会醉的,”曲红昭以为她担心这个,解释道,“还能睡得更好。”
听她说起这个,淑妃十分难得地对她升起一点同病相怜的好感:“你平日睡不好?”
“没有,”曲红昭摇摇头,“进宫后我每天都是一夜安眠。”
淑妃滞了滞,刚刚对其升起的一点零星好感迅速降为赤字。
惠嫔举起手里的食盒:“我带了一份酒酿红豆圆子,待会儿路过湖边正好给沈姐姐送去。”
“还是你想得周到。”曲红昭赞她。
淑妃便茫然地跟着她们去散步,初夏的晚风,吹在身上正舒服。不同于打牌时的喧闹,此刻大家都安静地散着步,倒是另一种闲适。
走到湖边,果然远远看到了沈良媛正背对着大家默然垂钓,身侧有轮值的小宫女提着一盏灯。
此时明月初升,月光洒在湖面上,配着佳人倩影,看得擅画技的郑良娣简直想以此做一幅月下美人图。
“这里景色倒好,”赵婉仪道,“怪不得沈姐姐能待上一整日。”
“待我去吓吓她。”孙修仪笑着,蹑手蹑脚地往湖边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