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做这些的?”
“以前家里穷,娘就用有限的银子变着花样给我和爹爹做饭,想让我们吃得好些,”惠嫔微垂双眸,“后来爹爹当上官了,娘亲却不在了。我怀念这种味道,就试着去做,不过远不如娘亲做得好。”
“对我来说已经很棒了。”
惠嫔对她笑了笑:“娘娘您不用安慰我,以往我在家中每次做,弟弟妹妹们都嘲笑我,说我把这种寒酸吃食当成宝。”
曲红昭拎起面碗给她看空空如也的碗底:“你看我像是在安慰你吗?”
惠嫔失笑:“我在家中时和妹妹们一起用膳,她们常说,把碗底吃的一点不剩,是没见过好东西的穷酸吃法,想不到丽妃娘娘居然和我一样。”
曲红昭轻叹,她以前其实也是那样,娇养出来的矫情毛病她身上一样不少,但后来挨过饿自然就懂珍惜了。在边关时她曾经被敌军围困了大半个月,总算明白了民间“饿到连树皮都啃”其实并不是一句夸张的说辞。
“妹妹们?”
“是继母的女儿,爹爹当上守备后又另娶了。”
“你是闻人守备的长女,她们……”
惠嫔自嘲地笑了笑:“长女有什么用?娘亲不在了,还不是任人欺负,连亲事都……”
她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脸色白了白。
曲红昭体贴地屏退宫人:“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说的亲事是指?”
惠嫔摇摇头不肯说了。
曲红昭想了想:“当年我姐姐救你的时候,你身边不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少年吗?你们后来如何了?”
惠嫔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身为帝王后宫一员,对其他人承认自己曾有过一个青梅竹马,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若面对其他人,惠嫔自然是不会认的,但眼前的人是丽妃娘娘,她对自己很好,她姐姐又救过自己。
所以惠嫔只是迟疑片刻便据实以告:“他父亲升了官,继母撺掇爹爹将我的婚约换给了二妹。”
“什么?”
“继母狡辩说当初两家只定下儿女婚约,又没指明是哪个女儿。”惠嫔冷笑,这是曲红昭第一次在她的小圆脸上看到这样冰冷的表情。
“他和你妹妹成婚了?”
“没有,当时他随父亲去外地赴任,不在京里,我见不到他的面。继母和爹爹都告诉我,他答应了换婚约,还给我看了信,”惠嫔神色间有两分木然,“但等我进了宫,才知道信是伪造的,他不同意娶我二妹。”
“……”曲红昭没想到看起来很天真的惠嫔还有这样的过往。
“那时候我入宫都快一年了,跟着我进宫的丫鬟出宫办事,遇到了我曾经的乳母,才知道我刚进宫,他就闻讯赶回京城,在宫外徘徊了大半个月,找不到门路和我见面,连信也通不得,”惠嫔摇了摇头,“外男秽乱宫廷可不是个小罪名,谁敢替他传信啊,这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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