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得见一次的场景,对于宣同各府的百姓,却是再习以为常不过的事情,蒙古不行农耕之事,隔三差五侵扰边关,若没有陆家守着,宣同各府,早就成了蒙古的囊中之物。
但那又怎么样?陆家祖祖辈辈,守着边关,也只能是如此。陆家没有更多的兵力,彻底灭了蒙古势力,也不敢灭了蒙古。
蒙古一旦没了,卫国公府,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杯酒释兵权”,都算是不错的结局,更大的可能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陆则身处其中,他身上流着陆家的血、流着刘皇室的血,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陆家也好,刘皇室也罢,谁都改变不了这个局面。
有些事情,恰恰是中了那句“不破则不立”。
陆则闭眼想了很久,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者他中间睡着了,只听得远处钟楼一声悠长钟声,他睁开眼睛,一束金光,破云而出,穿过窗牗细小的孔洞,落在他的肩上。
常宁正靠着立柱犯困,被这钟声惊醒,忙晃了晃脑袋,听见宗祠门被打开,忙站直了身子,望向门开的方向。
“世子……”
陆则没说话,肩着那缕金光,从门内踏出来。
常宁看得一愣,自家世子从宗祠踏出来的时候,仿佛拢在一团金光里,清冷眉眼,譬如仙人,让他不由自主想要跪下去,心头隐隐压着什么一般。
陆则开口,“去找一个人,雀沟县县令,傅显。”
常宁一愣,当即拱手应下,“是。”
陆则颔首,继续朝外走,常宁跟上,低声道,“世子,昨晚刑部衙门散值后,夫人叫纤云姑娘去了趟衙门,倒是没进门,送了些御寒的衣物,守值的小吏收下了。”
陆则抬眼,“没说漏嘴?”
常宁自然立刻摇头,“没有,奴才叮嘱过那小吏。”
陆则颔首,继续朝外走,走出宗祠后,却没朝出府的地方去。
立雪堂里,守夜仆妇靠着立柱犯瞌睡,忽的听见一阵脚步声逼近,惊得睁眼,只来得及瞥见一抹月白,倏地进了正室大门,刚吓得要追进去,就见屋里守夜的菱枝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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