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难的日子,她都熬过去了,日后再如何难,也不会比祖母刚去世的时候更难。
下聘之后,江晚芙真正开始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嫁生活,每日除了去给江父杨氏请安,与阿弟用膳,便是窝在自己的小院里,闷头做绣活。
惠娘要盯着她的嫁妆,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
纤云和菱枝就顶了惠娘的差事,在屋里伺候江晚芙。今日轮值的恰是菱枝,她见桌案上摆着的烛台有些暗了,拿起剪子,剪了剪烛花,屋内霎时亮了些。
刚放下剪子,打算继续缠绣线,却听得外头有人喊她,菱枝忙起身出去。
江晚芙正绣到如意云纹收尾处,见菱枝进进出出,倒也没太在意,待收好尾,用剪子剪了线头,才抬起头,想让菱枝给她揉揉发酸的脖子。
这一抬眼,却恰恰看到桌案上那一碟子像是鲜果似的玩意儿。如拇指大小,形如羊角,生得有些奇形怪状,黄皮,瞧不见里头的果肉,却远远就能嗅到一股果香味。
不待她问,菱枝便习以为常主动回了话,“是世子叫绿竹送来的。绿竹道,这叫羊角蕉,是南边的果子,世子偶得了一筐,给府里各房分了分,这是世子吩咐她送来的,说给娘子和小郎君尝尝。”
说罢,笑眯眯望着江晚芙,道,“娘子尝尝?”
江晚芙应了一声,捡了一枚,剥去外头黄色的皮,露出里边奶白嫩黄的果肉,咬了一口,倒是甜津津的,口感也十分绵软。
但她也只吃了两枚,便接过菱枝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抬眼问她,“绿竹走了?”
菱枝摇头,“回娘子,没走,还在暖阁候着呢。”
自他们从国公府搬出来后,卫世子几乎每日都会派绿竹来送东西,菱枝几个刚开始也是小心谨慎,一副替自家主子受宠若惊的样子,到如今,倒是习以为常了。哪日绿竹要是没来,她们才觉得稀奇了。
江晚芙听罢,轻轻颔首,进了内室,过了会儿,取了个瓷瓶出来。
菱枝忙小心接过去,捧在手里,垂眼一看,觉得有些眼熟。
江晚芙轻声嘱咐,“你同绿竹说,这是驱虫的药粉,二表哥哪日要去提审犯人,便提前在衣裳上撒上一些,效果很好。”
前几日绿竹来送东西,不小心提了一嘴,话传进江晚芙耳朵里,自然被她给记住了。苏州许多房屋沿水而建,潮气重,自然能滋生各种小虫,这驱虫的药方,自然也就多了。江晚芙问了方子,又托陈管事买了草药来,折腾了几日,才弄出这小小一罐子。昨日还特意试了试,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尽朝那深处走,效果倒是极好,什么虫子都不近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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