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池探着聂娘子的鼻息, 没有气再呼出来后, 才叫人把寿衣端了上来,他亲自给人换上。
人刚走, 身子还是暖的。司马池扶过她的头, 靠在自己身上, 一面给她穿着衣裳。穿着穿着,泪便流了满面。
一旁的几位养娘瞧见家主一脸悲戚,赶忙凑上前去,给老夫人恭恭敬敬地添着衣裳。
“家主,拭拭泪罢。”养娘递上汗巾,也不敢再多说,怕叫人难受。
司马池踏出屋,宅老便迎了上来。
“家主,棺材备好了,老夫人要入殓了。”
“好。” 司马池擦去脸上的泪,又问:“也叫孩子们快来。”
宅老应声说了声是,忙写信给大哥二哥还有那位姐递了过去。
家里的姐远在北方,快马加鞭也得五天才能回来。大哥二哥离得近,半天就能赶回来。
宅老养娘这帮子人,这些年来,一直陪着家主家母。如今家母走了,谁的心里都难受,也不愿说些那些节哀顺变的话,院里止不住的哭声便是他们的不舍。
司马光一家来得早,赶着急路,不到一个时辰便进了院里。
院里到处都烧伤了纸钱,挂上了白纸,四处尽是压抑不住的哭声。
司马光几乎是颤抖着向前走着,若不是身旁有张儒秀搀扶,身子骨怕是会直接软了下去。
“没事的,没事的,我会陪着你。”张儒秀惹着眼里要涌出来的泪,心里警戒着自己,千万不能哭出来。
司马光心里的防线早已被攻破,她可不能再软了下来。
灵堂早已摆好了来,堂中央,摆着一口棺材,棺材盖紧贴着棺材身,安静地放着。堂外白幡高挂,堂里纸钱燃烧。
司马光勉强撑着口气走到了灵堂里,一迈步进去,便见老父亲站在棺材旁,一次次地叹着气。
老父亲的背影蹒跚,鬓边蓦地生出许多白发。穿着白衣,不知在想什么。
觉察到身后的动静后,司马池回身,见身后站着司马光与张儒秀。
“君实,三姐,你俩来了啊。”
话里满是虚弱,末了还是叹气声。
司马光瞧见自家老父亲这般憔悴模样,心里百般滋味。他有一万句话想跟人说出来诉苦,可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孩童。他也成了家,而成了家的人,是不能倒下来的。
“阿爹,我来晚了。”司马光眼眶泛红,哭腔隐藏不住,直接宣泄了出来。
“过来看看你娘罢。”司马池说罢,咳了几声。不知是被堂里纸钱烧过后留下的烟灰给呛了下,还是心里悲戚难耐,成了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