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吴娘子待着的那个小村,是个直辖村,与衙府离得近。张儒秀趁着司马光分身乏术之间,偷摸溜了出来。为防惹出事端,还是戴着面纱,路上也压着嗓子,挡着自己的身份。
进村后,村民一见这处来了位小娘子,瞧着同那位吴娘子年龄相仿,便觉着是衙府里送来的人。村口的几位老嬬打量了张儒秀一番,没看出什么疑点后,才带人来了那位吴娘子的住处。
“小娘子,村里前两日也来了位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我见你一个人来,也怪可怜的。不如你过去同那孩子说说话罢,你俩也不会害怕了。放心,咱们这村,安全得很,待着就是。”老嬬摸着张儒秀的手,十分热情地将张儒秀领到一间茅屋前。
“进去罢,往这儿躲几天也行。”老嬬以为张儒秀来此是寻求庇护的,见她年龄小,心里满是怜惜。
说罢,便颤颤巍巍地离去。
待老嬬走远后,张儒秀才往前走了几步,站到茅屋正门前。
再走进几步,张儒秀才听见屋里似有小声抽泣之声。
心心念念想着的吴娘子就在里面。
不知为何,张儒秀站在门前,蓦地就生出了紧张之感。
她只觉着,今日她一推开这门,便会开拓一番新的宏图来。
她进去见了吴娘子,便间接同王安石有了联系。
而她的心上人是司马光。
这种怪异的感觉充斥在张儒秀心头,等她反应过来时,敲门声已然传开了来。
“谁呀?”屋里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
张儒秀本能地想开口回答,只是发现自己那副低沉嗓子还没转过来,便赶紧清了清嗓子,反问着:“是吴娘子么?”
这话一出,张儒秀便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扑腾扑腾的杂音。
吴娘子动作十分急切,原先在床上躺着。听了门外的声音,便赶紧穿上鞋下床来。
“是介甫哥哥叫你来接我的么?”
张儒秀听得屋里传来一道问句。
不过还不等她出声回应,屋门便被打开了来。
冷风霎时钻了过来,也叫张儒秀瞧清了眼前人的面貌。
吴娘子身子圆润,比张儒秀还要低些,年龄看着也比张儒秀小上一两岁。头上戴着几根金篦子,身上是藕色厚褙子。
脸若圆盘,脸颊两侧的细肉鼓着,好似琉璃珠一般;蛾眉杏眼,唇瓣微开。小娘子眼眸明亮,鼻尖也被冻得通红,脸上淌着的泪珠还未落个干净,眉间的欢喜便早已晕染开来。
只是一推门,见门外是位不熟识的娘子,眉间又皱起一座山川来。
“你是……”吴娘子歪着头,上下打量着眼前人。
小娘子穿得素净,蒙着面纱。只是那双眼正看着她,一时叫吴娘子也疑惑起来。
张儒秀被她这么一问,才蓦地想起,她竟然还未想好与人相交的说辞。
不过眼下也不容得她犹豫,那套话便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