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儒秀睡觉也同这苏州风气一般,随性自在。翻来覆去,总叫司马光觉着再大的床榻也不够她躺。
不过他也承认自己有私心。张儒秀翻来覆去间,总是无意地触碰到他。有时干脆把他当成了依靠一般,或是手环着他的腰,小腿摆到他的腿上,有时延伸开来,脚也会滞空,停在床榻外。
每每此间,司马光总要起来盖好二人身上的被褥,给她暖着脚。同寝前,他一眠到天亮;同寝后,不时清醒,半夜总是做着太平景象或是流离失所的梦。只是醒来后,发现她还躺在自己身旁,心便会安定下来,像是有了归处一般。
这些事,张儒秀自然不知道,司马光也不会主动开口提及。
他甘愿付出,偶尔得到回馈便觉得荣幸至极。故而此刻,他也只是坐在床榻边给张儒秀盖好被褥而已,静静地望着她而已。这么一望,心里竟也舒畅不少。
本想着看会儿便出去,不再打扰她。谁知刚起身来,便被床榻上那人勾住了小指。
“怎么就走了?不多看会儿啊?”张儒秀睁开眼,调侃道。
司马光一听她这话,回头却见张儒秀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那般清醒模样,好似从未酣睡着一般。
司马光假意咳了几声,掩饰着难堪。
“你再睡会儿罢,我出去走走。”司马光连忙解释道,说着就想走,结果又被张儒秀用劲给拉了过来,又坐到了床榻边。
“走?你要去哪儿啊?今日不是要去衙里办公么?”张儒秀也坐了起来,问道。
“富公给我放了几天假,叫我出去探风,熟悉下周围的环境。”司马光不敢同张儒秀对视,便低头说道。
张儒秀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失落,便贴近司马光,哄道:“既然如此,这几日你都陪我去游湖赏花罢。”
这几日,也正是她熟悉周边景的时候。本来还想着找个什么正当理由出去,正巧司马光也放了假,这下来,也便理直气壮起来。
本是安慰的话,谁知司马光听罢,还是那般一筹莫展的样子。
“怎么了?”张儒秀环着司马光的腰,手还在人腹前画着圈,像是羽毛一般,惹得人无比难耐。
“别闹了。”司马光觉着腹前蓦地升起一股痒意,便抓着张儒秀尚在作乱的手,颇为无奈地说道。
见张儒秀还是一脸困惑,便叹着气:“你看你,为何都不问问我为何在办公日里放假?”
这话一出,张儒秀便倒嘶口气,连忙想着安慰人的说辞:“我这不是刚醒,给忘了么?”
张儒秀坐直了身子,满脸正经地问道:“请问这位勤奋的小官人,为何你无故有了假啊?”
张儒秀摆着正经模样,只是满头乱发,衣襟还肆意敞着,叫人觉着好笑。
司马光听了她这一番话,也无故笑了起来。把她这般懵懂的模样尽收眼底后,又替她整好衣襟,理好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