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官人在说什么趣事啊?嗡嗡嚷嚷的, 不妨大声说出来, 叫奴家也图一乐啊?”张儒秀趴在案桌前, 张望着说道。
一位半仙抬头,看见隔壁那位讲师正百无聊赖地朝他们这处看去。
“讲师小娘子,你还是去做你的生意去罢。这事啊,牵扯太多。”半仙道。
说罢,又有一位半仙附和着,边说边捋着至喉的须髯。
“小娘子,瞧你这样子,年龄还小罢。道上的事少打听。女流之辈,莫要日日好奇不相干的事。”
“小娘子,你瞧你大热天的还带着面纱。闷不闷啊?还不赶快回家歇息着啊?”又有一人打趣道。
张儒秀听见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当下就同人较起劲来。
“奴家在这待的时日也不多了。这铺子以后就转出来了,还没摸着卖家。正瞅见几位,不如低价卖一下喽?”
这话一出,为首的王半仙便有些心动。
张儒秀为何要走他们这些人倒是不怎么关心,反倒是她这铺子,位置极好。铺子处于顺街中央之处,客流也多。何况她一走,便可以打个噱头,不一定要自己用,仅仅靠转卖的话,也能拾来一笔钱。
“要说么?”张儒秀笑笑,道。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费功夫地来套这堆半仙的话,那些话本就可以通过弹幕套出来。不过是不想浪费罢了。
半仙跑过去,走到案桌前,坐下。
“你可不知道,前线那些将领,是多么卑鄙啊。”半仙小声说道。
“怎么讲?”张儒秀不甚在意,依旧摇着蒲扇。
“前线近日来不是一直传来捷报么?”半仙咂咂嘴,“都是用咱们的人头换的风光啊。”
张儒秀一听这话,神色正了起来。
“咱们打不过那党项人,那些将领不好交差,便割了几个老百姓的头,交上去。说是杀了党项人,实则是咱们自己人呐。这喜报传到官家那里,官家高兴,便赏了这些将领。这事啊,不能说。”半仙又咂咂嘴,似是回味一般。
张儒秀听罢,蒲扇也不摇了,心如浸到冰棱里一般,浑身觉得冷。
“半仙这么会吓唬人啊。你也没上过前线,怎么就知道事实如此呢?这些话,同我说说也就作罢。要是传到衙府里,恐怕明日上交的,就是你的头了。”张儒秀故作镇定,说道。
“你还别不信?”半仙一脸认真,“我那远房三表哥家的小外甥,可就是那些受赏将领中的一位,这可是他给我传的信儿啊。”
“行了,一派胡言。我军人多兵壮,何须用这些腌臜手段取胜?”张儒秀又拿起蒲扇,摇了起来。
摇了几下,心里却是愈发烦闷。遂唤来一旁伺候的小官人,“今日提早关铺,我不做了!”说罢,便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