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卿听他提起当年,僵了一下后,一直压抑着的愤怒再也隐忍不住喷薄而出,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从他身上退了下去,双目通红,居高临下的质问,“难道我不应该恨你吗?”
“陆淮安,扪心自问,这些年你有将我当做一个人吗?不,你没有,你只是将我当做玩.物,一条你养的狗,你不遗余力的折了我的尊严骨气,教我顺从于你,我听话了,伺候的你舒服了,你就对我有个好脸,多来琼苑几次,我若不听话,你便挥起鞭子,毫不留情的折磨我,侮辱我,让我认清自己牲畜都不如的身份……”
陆淮安听裴卿卿这般说着,他放在膝上的拳头紧紧的攥着,双目充血,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如蛰伏隐忍的野兽一般。
裴卿卿忍了这么多年,憋了这么多年,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和怨愤,此时她什么都不想顾及,只想发泄个够。
“你曾说过,你对我有意,是吗?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是你,在我最信任你的时候,无耻的玷.污了我,逼得我不得不残害自己的骨肉,让我这辈子都不能做一个母亲!陆淮安,你听清楚了,我恨你,我讨厌你,我留在你身边的每时每刻都想着离开你,若不是爹娘大仇未报,我恨不得与你同归于尽。”
“可你别忘了,当初我也救过你的……”陆淮安仰面看着她,语气苍白的小声说道。
裴卿卿勾了下唇,看着他冷笑,“若早知被你救了是这般下场,我宁愿当初被裴武生带回去送给那些商人,至少和他们在一起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不像你,嘴上说我是你的学生,对我有意,事实上做的事情却龌龊不堪,卑鄙到畜生都不如。在我心里,你比他们更恶心。”
陆淮安听裴卿卿心里竟是这般看待他,脸上的隐忍瞬间被撕碎,怒气一下子涌上头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掌高高的扬起。
裴卿卿见他扬起手,不由嗤笑出声,眼里含着泪,恨声反问他道,“你又想打我?这一次打算让我几日不上衙?七日?还是半个月?旁人只道你陆淮安戍守西疆,为民为国,崇敬于你,可事实上,嗬……”
陆淮安额头上布满冷汗,眉头紧皱着与她对视,眼中隐隐藏了泪,他的巴掌扬了半天,到底没有打下去,而是微屈了拇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手刀砍在她的后颈。
裴卿卿眼中一片润泽,软软朝后倒去,陆淮安一把将她捞进怀里,避过伤口放在榻上。
他重新在榻边坐下,轻轻的摩挲着她因为发怒而泛红的面颊,紧绷的身体过了很久才放松下来。
“对不起。”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低低说出萦绕于心多年的三个字。一时间,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跟着垂下了头,满脸颓丧。
裴卿卿再醒来时,夜已经深了,她睁开眼睛,刚坐起身,帷帐就被撩了开,银瓶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姑娘您醒了,可是饿了?奴婢去厨房帮您拿些吃的?”
“嗯。”裴卿卿点了点头,银瓶福了下身朝外退去。
但半刻钟后进来的人却不是银瓶,而是陆淮安,他面色仍如往常一般,在床边坐下后,舀起一勺粥,递到她唇边。
裴卿卿冷笑一声,“陆淮安,你这样粉饰太平,有意思吗?”
陆淮安将温热的粥又往她嘴边递了递,“有什么话,用完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