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卿上了床,却久久没有睡意,她是在十四岁那年,逃离叔叔婶婶家考上白鹿书院的,及笄礼自然没有家人为她操办,当时她本以为自己的十五岁生辰会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可陆淮安,他当时还是她的先生,却给了她一个惊喜。
他亲自帮她操办及笄礼,虽则没有观礼的人,但过程却丝毫不简省。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他用上古正音念出的这段祝福、他的心意,便是今日近日再想起时,依旧令她眼热。
“不想睡吗?”陆淮安听到枕边人的呼吸声始终驳杂,忍不问了一声。
裴卿卿生怕他逾矩,忙道,“这就睡了,大人晚安!”
下一刻,整个人却被陆淮安捞入怀中。
“大人!”她有些担心的叫了一声,陆淮安在她发心上亲了一下,“放心,不碰你。”
后来,裴卿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次日,她是被陆淮安推醒的,“别忘了,今天是你第一日上衙。”
“多谢大人提醒!”裴卿卿坐了起来,欲下床伺候他的更衣,却被陆淮安阻止,“今日不必伺候我。”
说完,他用极快的速度梳洗妥当,便朝外走去。
没多久,素渠端着一只托盘进来,托盘里是一段白色的束带,还有一套玄色的官服。
裴卿卿下了床,先是由素渠为她束胸,然后才穿起官服,素渠生怕她不像个男子,又用螺子黛帮她将长眉画的英气一些。
“姑娘觉得如何?”素渠看着铜镜里面如冠玉的小书吏问裴卿卿。
裴卿卿一笑,“雌雄莫辨,足以以假乱真。”
离开澜苑时,裴卿卿没想到陆淮安会在前厅等他,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小厮。
“大人!”她走过去,拱手行了一礼。
陆淮安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你这副装扮倒是不错。”
裴卿卿含蓄一笑,“大人过奖!”
陆淮安指向他身边的小厮,“他叫引泉,以后便跟着你上下衙,为你牵马。”
裴卿卿看了引泉一眼,向陆淮安道谢,“多谢大人。”
“走吧!”陆淮安率先朝外走去。
澜苑台阶下已经停了两匹马,一匹是陆淮安的坐骑,浑身雪白不见一丝杂毛的狮子骢,一匹是枣红色身量中等的普通马,只性格一看就很温驯。
“还记得怎么骑马吗?”陆淮安上马前,问了裴卿卿一句。
裴卿卿跟在他身后,忽然有一种两人是父女的错觉,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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