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空月却没有回答,只是望向一边的李忧之:“李大人这般空闲,是大理寺没什么事做了吗?”
他终究还是见不得李忧之天天陪在皎皎身边。哪怕明知那些招他为驸马的传言都是有心之人刻意传扬出去的,他心底的酸楚仍是止不住往外溢出。
李忧之的目光依旧含着一点儿笑意,从皎皎身上慢悠悠转移过来。他朝徐空月行了一礼——他总是这样,时刻不忘礼仪规矩,不求做到最好,但求做到更好。
“微臣是奉了公主的传召而来,虽然大理寺的公务重要,但公主相邀,微臣又岂能拒绝?”
即便面对徐空月,他也总是从从容容,不卑不亢,文人风骨尽显。
徐空月脸色越发难看,“本王今日有要事要与公主商议,既然李大人无事,不如就先行离开。”
谁知他话音刚落,皎皎便开了口:“李大人是本宫邀请而来,是否要将人赶走,可容不得摄政王干涉!”
徐空月的气恼与酸楚在接触到皎皎的眼神之后,蓦地败下阵来。
他低垂着目光,仿佛瞬间被戳破的气泡,所有凌厉的气势瞬间消散。“可我是当真有要事与你商议。”低落孤寂的话语,几乎不像是如日中天的摄政王会说出的话。
然而他真真切切站在这里,仿佛用最卑微的语气祈求她能留下来。皎皎却不由得想到,从前她也总是这么同他说话的。
虽然她求了舅舅,让徐空月不必再前往西北驻军,但徐空月却仍是忙碌,长时间不留在府中。有时甚至一连几日,她都找不见他。一去打听,才知道他有公事在身,几日前便去了外地。
一次两次,皎皎都忍了下来。她已经断掉了他上战场的梦想,就不能再阻碍他的仕途。可成亲一年多了,他待在府中的日日寥寥无几,她便再也受不了委屈,在徐空月即将又要出门时,将他拦了下来。
那时的她,也是用着这样卑微的语气,问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你不能不去吗?”
可是徐空月是怎么回答的?他冷冷的将她的手从袖子上扯开,眉心紧皱着:“朝中之事,事无大小,不可不去。”
那样冷漠,那样绝情。
于是皎皎也彻底冷了神情,面露厌恶。“摄政王的要事,难不成是又要将哪位朝廷重臣满门抄斩?”
徐空月的脸色顿时惨白。
自他登上摄政王的位置,便有许多朝臣不满,纷纷跳了出来对他指手画脚。尤其是他重兵陈列于边境,时刻提防北魏偷袭,更是惹得朝中不少文臣不满。
而他如今权势滔天,自然不会像从前那般忍气吞声。于是便挑了几个上蹿下跳最凶的文臣,杀一儆百。
这一招确实好用,原本气得跳脚的文臣顿时老实了不少,就小皇帝如今见了他,也愈发怯生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