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空月只觉得指尖的冰凉顺着手腕,一点一点蔓延往上。短短时间内,已经让他浑身冰凉。于是烦躁道:“去打水来,我要洗手。”说罢,又急急补充了一句,“要热水!”
和光还未来得及出去,徐空月就仿佛再也忍受不住似的,径直出了门,去找水洗手。
这一日,徐府几乎鸡飞狗跳。徐家的公子徐空月如同疯了一般,拿着刚烧开的水就要洗手,一众下人拦都拦不住。
御医来了之后,几次把脉,都瞧不出任何毛病。问他哪里不舒服,得到的回答也只有一个字。
冷。
仿佛数九寒天还未过,仿佛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冷到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透着冰凉。
御医听罢,也只能道一句:“是下官才疏学浅,您这病症,我医不了。”
送走御医后,徐夫人抱着他哭了好大一场。徐问兰站在一旁,眼中含着泪光,轻声唤了一句:“哥哥……”
徐空月茫然坐着,怀里还抱着一个徐夫人塞进来的汤婆子。可他仍然觉得冷,冷彻心扉,冷入骨髓。
徐成南叹息许久,只得命人在他屋子点上火盆。
可不管火烧得有多旺,身上衣裳穿得有多厚,他始终觉得冷。凉意从指尖蔓延开来,从骨头缝里一丝丝散出来,不可隔绝,无法根除。
数日之后,徐成南来到他跟前,犹豫再三还是问:“今日陛下旨意,要将……”他仍是迟疑,半晌才在徐空月茫然空白的目光下继续道:“荣惠郡主与她父母合葬了。”
他望着徐空月如今的模样,心底止不住的叹息,“你可要……去送一送她。”
徐空月却茫然抬眼,懵懂又不解:“为什么要合葬?”
第27章 我好不容易盼着那个臭丫……
这段时日, 他一直都是这种浑浑噩噩的模样,无论与他说什么,都是一副茫然懵懂的样子。
徐成南不由得想到, 他刚来家里时的样子。那时他不知道经历了几多流转,瘦骨嶙峋,面黄肌瘦,弱不胜衣。他与夫人皆是心软之人, 实在瞧不得他这样,便将他带在了身边, 调养了一两年, 才勉强养出一点肉来。
可他的神态依旧不对。无人理会时,他总是呆呆坐着,一脸空洞茫然。倘若有人与他说话,他的眼眸轻轻眨动着,却满是茫然懵懂,像是痴傻一般。而夜间, 他总是会突然惊醒, 满身冷汗,却依旧不言不语。
夫人曾担忧地说:“这孩子,怕是难以将养好了。”他们虽然不曾经历过漠北城破那一役, 但是也曾听说,那日北魏的铁骑踏破城门, 烧杀抢夺, 无恶不作。莫北城犹如陷进了人间地狱, 遍地都是死不瞑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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