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皎皎微微垂下目光,轻声道:“他去哪里,与我再没有关系了。”
和光一听,先是一愣,而后顿时急了,“怎么会没有关系?您不是……”虽说先前他和长安城中所有人那样,都以为皎皎只是单方面痴缠,自家公子对她无意。可如今想来,倘若公子当真对她无意,又怎会处处妥协忍让?
更何况如今南嘉长公主府覆灭,公子完全可以一纸休书将她赶出府去,可他却始终没有写下休书的意思。
身为公子的贴身小厮,和光远比外人看得更多。自南嘉长公主出事以来,夫人不知道多少次找到公子,让他写下休书,以此撇清与南嘉长公主的关系。可公子总是沉默不语。
被夫人催得急了,便会说:“此时写下休书,只怕陛下那边不好交代。”而后将夫人打发走了。
或许公子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对皎皎的包容忍让、关注在意,已经远远超过很多人了。
可和光话说了一半,便瞧见了皎皎的目光。
那目光满是死寂,黑沉沉的,仿佛一口照不进阳光的古井,瞧不见半点希望与明亮。
和光第一次意识到,皎皎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骄横任性的小郡主了。他想到南嘉长公主府的落败覆灭,眼中不禁浮起深深的同情与悲哀。
原来权势这种东西,可以养人,也可以轻易毁掉一个人。
皎皎根本不知和光的想法,倘若她知道,只怕也只会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她如今不像往昔那般看中得失。从前有人敢在背后说一句长公主府的不是,只要被她知晓,必定不会让那人好过。
可如今,于她而言,什么都无所谓。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谁还会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对和光露出一个笑容,笑容恬淡安静——那是以往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笑容。
“从前那些事,是我对不住你。”她微微欠身,“往后我不会再过问他的任何事了。”
那些痴迷爱恋,如今想来,更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梦醒来,她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留不住。
出了徐府,皎皎坐上马车,一路朝着南嘉长公主府而去。
南嘉长公主的死讯早已传到宫中,一同传去的,还有她的供词。那供词之上清楚写着,她与燕王赵垣熙合谋逼宫,嫁祸逼死二皇子赵垣佐。而紧随其后服毒自尽的定国公,更是默认了此事。
三司于朝堂上禀明此事后,身子本就不好的皇帝更是当场呕了一口血,随后不顾病体,当众下旨将赵垣熙贬为庶人,永远幽禁在明华殿,永不得赦免!
此事牵涉太多,五皇子一党被严查,整个长安城风雨飘摇,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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