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政和殿前跪了几个时辰,虽然用热水热敷,又上了药,但今日下马车时,皎皎还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如云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皎皎却避开了她的手,扶着马车站稳,然后等着车夫前去敲门。
可门一打开,太傅府的下人瞧见有郡主印记的马车,便又迅速关上了门。
车夫也是从长公主府出来的,还从未见过这等世态炎凉,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无措的望了过来。
皎皎倒是没什么意外神色,人情冷暖,她以前没见过,却不是一无所知。可一想到仍在狱中的母亲与父亲,泪水顿时翻涌出来。
可当着如云与车夫的面,她不能露出半点颓唐之色。于是紧咬着下唇,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而后开口:“继续敲。”
可太傅府一直没再开过门。
隔着一扇门,其实能听到里面传出的轻微细响,可始终没有一个人前来开门。
不知等了多久,皎皎终于确定,太傅是不会出手相救了。
她咬着下唇,半晌才道:“去相国府。”
太傅与南嘉长公主并未有师生之情,不会出手也并不意外。但相国呢?皎皎并不能确定。眼见相国府邸愈来愈近,皎皎心中更是忐忑。
倘若没有记错,相国与长公主府来往密切,关系匪浅。长公主出事,相国会否独善其身?
马车在相国府门前停下,仍旧是车夫前去敲门。
晨光被乌云遮掩,天黑沉沉的,仿佛下一瞬就要坠下来。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轻轻吹拂树叶的声音。
车夫敲了许久,门却始终没有打开。车夫无助回望,皎皎咬了一下唇,轻声却坚定:“继续敲。”
风吹树叶的声音渐渐大了,漆黑的天空什么也瞧不见,却有雨点一滴滴掉落。
如云从马车上拿了伞,撑在皎皎头顶。伞不够大,随着雨势渐大,雨水沾湿了她们的头发、衣裳。
如云劝道:“郡主,雨大了。我们……”可“回去”二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皎皎还望着相国府的大门,绯红的大门紧闭,就像一座大山,阻绝了所有的希望。皎皎闭了闭眼,叫回了车夫。
坐上马车,车夫却迟迟没有扬鞭。如云眉心一皱,正要发问,便听到车夫问:“郡主,我们……去哪里?”
如今的徐府还能回去吗?
皎皎放心不下长公主府,只稍一犹豫,便道:“去长公主府。”
昔日门庭若市的长公主府,不过短短两日,便衰败荒凉了起来。因徐空月只缉拿了南嘉长公主与定国公,所以府中下人暂且无事。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下人担心被诛连,连夜带着行李逃出府去。
皎皎来时,正撞上府中下人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