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含情的眼眸与她相视,辨不明情愫的眸光下,是胜券在握的泰然。
柳阿巳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心绪波澜翻涌。
她曾深陷于恶的渊薮,为人的尊严与自由悉数被剥夺。虽有幸逃脱,但某种言之为信赖的情感却已是轻易给予不得。
她只望偏安一隅。
“原谅我非大善之人——”
话未尽,一温玉落于手中,截断了她话意。柳阿巳怔然抬首,二人仅咫尺距离。
见他方泗儒在灯火之侧若明若暗,他似恳求亦如宴鸠,低沉的嗓音由上悬至,但听他幽语而道:
“只有你能救我。”
一语划破时空的隔阂,引人回到过去。
柳阿巳瞳眸骤缩,历历在目的回忆里,浑身浸血的女人死死扯住她的裙摆,原是明艳的姣容,眼下却全然化为一幅枯槁死态。
见此,尚是幼小的她被吓得说不出话,不知所措地任女人撕抓。
训练有素的家仆闻声而至,抬着女人伤痕累累的双腿欲要将其带走。
然那只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出奇,宛若拼尽毕生之力将活下去的希望悉数寄托于此。
指甲翻裂,劈断,落地。鲜血喷涌,沾污了她的衣裙,一地淋漓赤色,染红了她平日玩耍的青砖瓦地。
阿姐就这样被拖走了,不衫不履,像一只被豢养的畜生。
眼前之景恐怖如斯,异样猜想于心中生根滋长。她欲要尖叫,可阿嬷粗砺的手掌不由分说地捂住了她的嘴,挡住了她的眼。
她被粗暴地带回了房内,却隐约感觉到阿姐化作了一缕幽魂,在她耳边呻吟哭诉着——
四四,只有你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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