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滩烂泥里也能开出花,越是鲜艳的花朵越有毒,随着工作时间越来越越久,林语越发感觉到大自然的神奇,不同于其他同事逃避加班,总想法儿去请假,她总想着如果一天有48小时就好了,她可以时时刻刻待在培育室。
所以她拥有了培育室的最高权限,去年她的加班时间是252小时,全单位之最,年终的时候身份权限破格被老师提到最高,明面上是表彰,实际上是因为新品种的不明菌类即将进入采摘期,必须由林语时刻进行观察。
真美,她对着玻璃皿感叹。
这颗菌类的菌炳带有罕见的鹅黄色菌环和菌托,菌盖是赤紫色的,色泽娇艳异常,看上去就是穿着红裙翩翩起舞的姐姐,既美丽又耀眼让人难以挪开眼光。
还在成长期的时候林语有试过提取菌身的分泌液,它的汁液十分浓稠,近乎奶白色,口感生涩,毒性极强,比挥发的气体浓度高了近百倍,快了,马上就要成熟了。
无声的,林语对着空气笑了。
秋天来了,整个城市慢慢染上萧瑟,窗外的叶子变成金黄的时候林思住进医院已经快两周了,醒来后身体突发性的不适已经消除,医院做的检查没有结果,医生最终觉得她过于劳累没有休息好导致的。
查不出个所以然,林思决定回家。
这个家当然是她和李覃塘的家,冷冷清清的家,没有一点生活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结婚前那个热烈追求她的李覃塘就消失了,不再有24小时待命的问候,不再有亲密的举动,越来越彬彬有礼,最近甚至为了不影响她新剧的排练搬到学校宿舍去住了。
缺了人的家,就是个沙雕做成城堡,等不到潮汐,风吹一下就散。sǎyеsんùωù.©ом(χyцsんцωēň.cδмcom)
出院的时候林思是一个人,因为过敏源有叁百多项,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是什么导致的,身体几天以内完全恢复正常,没有必要多留了。
“林语,你在哪?”
“姐姐,我在培育室,你什么时候出院,我来”
“不用来医院了。”
“买点菜来我家,我饿了。”啪的一声,不等对方的回答,林思已经挂断电话。
明明才初秋,应该还残留着微热的九月底却好像冷得太快了,林语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若有似无的笑了笑,快速的收拾完培育室的工作,打卡写好交接文档,她以最快的速度买好菜去了姐姐家。
一定是想我了吧!林语脚步越来越快,带着微妙期待的心情,一分钟爬了四楼。
从超市拖过来的大包小包勒红了她细瘦的胳膊,站在门外她小心翼翼的深呼吸了几次,把所有东西放下,在包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进门是条长长的回廊,暗金绿色的墙纸上挂着林思一张大幅等身照片,那是她在初舞台上谢幕的照片,大灯从头顶倾泻下来,周围一片灰暗,只有她在发光。
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在漫长的舞蹈结束后还绷着全身的力气做出完美的定点姿势,长长的手臂自由的舒展,曼妙的脖颈高高的昂起,浑身肌肉线条比例如同雕塑,连最细微的光斑打在她头发上,都如同荧光闪烁的魔法如此动人。
美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每次进到姐姐家里,心脏就好像被人攥紧,无法呼吸。
“林语,是你吗?
轻柔的女声从客厅方向传来,空气重新进入肺泡。”是我,姐姐。”
“快点过来,我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