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难得来一趟京城,索性,我们一同去领略领略京城风光,打发过这十日也好。”
“柳举人,你有什么打算?”
柳庭璋心里早有安排,被大家问到,先待不语,实在耐不过,终于开言,声音越发暗哑:“我待明日去趟成衣铺子。”
今日赴考,众人都是怎么低调怎么朴素怎么穿,生怕犯了考官的忌讳,大多是灰袍黑袍,也就是边边角角、暗绣暗花不同。
柳庭璋一身素净皂衣十分合群,大家没成想,他接下来不再像是一路行来那样手不释卷、见缝插针地苦读,反而要去做新衣穿,很有几分意外。
有人跟着兴致勃勃:“我早注意到了,京城人的衣衫纹饰花样自与云州不同,好像更好看些。没想到柳兄弟是同道中人,明日我与你同去,我也做两身秋装。”
还有两三人附和,柳庭璋欲言又止。他已经打听清楚了驿馆附近的铺子情况,自认识途,不带同乡人一起显得不厚道。
更何况,自己为何做新衣的心思虽然不可说,这行为倒是不出格,不怕为人知晓,他便默认了从独往衣铺变成几人同行,约定次日九月初十,同从驿馆出发。
待晚间饭后,柳庭璋回到房中,想着郡主夫子之前说过「等会试结束后再联络」,凝神静气终于提笔:
【夫子,会试已毕,学生归来。】
不知道夫子会不是及时回复自己?郡主与自己三日未曾通信,不知忙些什么?柳庭璋心不在焉地转着念头,直到看见熟悉的字迹浮现:
【庭璋见字如晤。可还顺利?】
柳庭璋只觉心绪澎湃。他洋洋洒洒不歇气写字,告知了夫子会试题目与自己做出的策论。
顾采薇在字纸那边大受震撼,深刻认识到徒弟确实出师了。
因为柳庭璋策论里面有些观点,比她从皇朝上层观察后形成的想法更为透彻,接近于现代时期历经历史洗礼沉淀出的成功经验,顾采薇都有受教之感。
柳庭璋再问郡主夫子,他想择日到诚王府拜访,不知妥当与否。
顾采薇逗弄徒弟,故意问他拜访何人?是信郡王么?那么问信郡王的妹妹妥不妥当,又有什么关系?
柳庭璋见字默然良久,只觉自己对郡主夫子有遐想,生怕被嫌弃,为对方所不容。字斟句酌了好一阵子才下笔说明:
【请夫子容学生冒犯,学生想面见郡主,以谢恩德。】
——
诚王府里,九月初九夜间,顾采薇看着柳庭璋明明一本正经的话语,想象着徒弟坐在桌前专注看字纸待回音的神态,暗暗点头,要来看我,这就对了!
同时她却觉得脸上发烧发红,心底有抑制不住的笑意要往脸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