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璋告诉双亲,自己马上又要出门上京赶考,一时间心底涌出浓浓愧疚,为自己不能在双亲膝下尽孝而羞惭。
秦秀才看出来了,鼓励他说,孩子放心去飞,爹娘就在息县等你回来。
孟氏如梦初醒,跟着点头,她怎么能阻拦儿子奔前程去呢?
柳庭璋长长吐出一口气,拜谢爹娘,重新豪情万丈起来。
在家的时间短暂紧迫,柳庭璋有许多户籍材料要整理、携带,孟氏一直里外忙碌帮他打点行囊,秦秀才暂停了私塾课程,在家陪伴、打下手。
柳家小院一派热闹景象,惹得邻里们都探头多看几眼,说几句吉利话儿,稍微来帮衬帮衬,提前向进士老爷卖个好。
于是,柳庭璋始终没有找到与娘亲独处的机会,问问孟氏,自己生父的亲爹娘、亲兄长侄子都在京城,自己要不要去认?孟氏对于当年的柳县令,到底作何想法?
对于读书人来说,十年寒窗就是为了一朝科举,京城会试以及随后的天子殿试,就是最难考也最紧要的一关,越过去就是鱼化龙、民做官了。
柳庭璋虽然在当今天子潜龙时就追随了他,如同一位真正的臣子那样,对于会试、殿试的心情却一如其他举人,盼望、紧张、激动并存。
他没能与娘亲交换关于认亲的意见,便权且按在心底,待日后再议,把一门心思放到考试上,清晨拜别父母,昂首阔步而去。
云州府台派了得力的学官陪同他们一众举人上京,一路尽力周全,代表着云州官方对他们的殷切期望。
柳庭璋此时不想太过跳脱,显得不合群,便与大家一同启程出发,事事随和。
凭借他四处游历的经验,与郡主夫子即时勾连指引的优势。
若是他独自上京,想必更为便利,能够更早抵达云州在京驿馆,说不定还能在考前抽出时间,登门拜会郡主夫子,也不知郡主夫子欢迎不欢迎。
实际上,这一路上人多了事务也多,举人们除了柳庭璋之外都是出身大户,挑吃挑穿,嫌行路难、行路累,时不时还出些文人相轻的幺蛾子,需要众人劝解矛盾等。
柳庭璋心底叹息这些人从门户上完全比不过信二哥、幼薇郡主那些天潢贵胄,然而讲究挑剔劲儿却远胜之。
不过他面上点滴不露,看着学官对这群举人「老爷」们束手无策,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柳庭璋便挺身而出,纵横捭阖,努力团结一路人马。
他先以共同赶时间赴京的目标打动人,再以实用的变废为宝种种妙招儿改善路途艰苦,大多是他多年困苦摸索出来的办法,另辅之些许威吓,比如学官也许要报知礼部他们一路表现,严重的会影响会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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