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那时候看不清,还屡屡劝慰,频频拍胸脯保证自己的忠心,然而现在又是什么下场?大皇子弃他如敝履,说明此人品行有瑕,短视利己。
信给柳庭璋举了两个极小的例子来佐证。
他曾不止一次看到,大皇子虐杀猫狗,鲜血淋漓,尸无好肉,还辩称是猫狗先咬了他、对他咆哮等。如今的信回想起来,突然觉得浑身打冷战。
为了拉拢信,大皇子曾悄悄与他许诺,等他成天子后,将废了信的大哥顾传,转而让信来当诚王。
信当时就觉得不妥,他虽然对自己大哥有些不认同、不崇敬,但是完全没有取而代之的念头。因此只是拒绝了大皇子的这个许诺。
柳庭璋听罢第一条,直说此人根子不正。但是对于第二条尚且有些不解其意,信索性掰开揉碎给他解释:“新皇登位,大肆封赏从龙之臣已是惯例。皇子们私下给拥戴之人封官许诺更是不可或缺的环节。就以方才那例而言,大皇子完全可以说,将来另封我个一品亲王,份例与诚王相同,根本没有必要让我顶了大哥的位子。说到底,连空口画饼,大皇子都舍不得给我画个新的,只是局限在旧窠臼里。”
柳庭璋这才明白,深思后点头,慎重说出自己论断,大皇子毫无储君涵养,更无明君之相。
这是半年多前的柳庭璋完全不敢想象的场景,他在与友人私下臧否皇子之流的云端人物,还是用着一副否定的、指点江山的口吻。
不过今非昔比,随着他知道了夫子真实身份,一下子觉得宗室贵胄亲切亲近了起来,夫子的交往圈是这些人物,他自然愿意了解他们的品行癖好,好与夫子有更多的话可以聊。
“那么,对于令弟与大皇子争端,信二哥有何良方可解么?”柳庭璋问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想要为夫子郡主出谋划策。
信沉吟起来,半晌不语。柳庭璋久等也不出声,屋内一片静寂,只有浮尘在光线中无忧无虑地飞舞。
看着信欲言又止、想不出办法的神态,柳庭璋更加明白这是多么棘手的问题,怪不得郡主那般烦恼呢,屡次在纸上抑制不住地抒发愁闷之语,他觉得心头有些发痛,只恨自己没有办法为夫子分担一二。
最终,信摇摇头,只说:“让薇薇转告三弟,只有个忍字。我们惹不起大皇子,他小手段不少的。”
柳庭璋进一步说:“郡主说过,她也是这么劝的,但是好像于事无补。”
信叹气:“也是,三弟的性子,看似奸商一般的油滑,实则在骨子里高傲至极,若是大皇子惹他厉害了,只怕他就会不管不顾反击,宁肯鱼死网破。他可忍不得、受不得,唉。”
“一个皇子,一个郡王,好歹都是人中龙凤,也许不至于如同信二哥、郡主担忧得那般不堪吧。”柳庭璋打起精神劝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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