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连忙接话:“薇薇说得是。值哥,我这趟专为你来的。你近日风头太旺,得罪我那兄长极狠,好像都被他发动手下人上表参奏了,父皇只是留中不发而已。值哥,我知你忍他多时,何不再忍忍,等我有权了,自有抗衡之法。”
顾采蓟附和:“是啊,三哥。珩哥说得在理。他四月大婚,五月底父王三周年,到时候皇伯伯就该立太子了,真龙归位,就该见真章。那个时候大皇子顾瑾就蹦跶不动了。”
这言语之间,二皇子当太子仿佛是铁板钉钉的事情。顾采薇觉得不妥当,想拦阻四哥又放弃,咽回口中言语,心想,还是让他们抓紧劝服三哥为是,自己不要横生枝节、转移话题重点为好。
柳祭酒一心当纯臣,四面不靠八边不沾,奈何女儿为妃,外孙是皇子,有着切不断的血脉联系。
于是只能不情愿、不主动、不拒绝地一遍一遍帮助二皇子做些小事,却坚决不当所谓二皇子党的党魁,划定底线不参与立储之争。
此时他听到平郡王顾采蓟这番大咧咧言语,自然皱眉,咳嗽几声说:“薇薇,让他们谈他们那些算计纠葛,你我师傅另寻一处,聊聊学问去,近日读了什么书,你可有什么感悟?”
顾采薇本是一心想陪伴在场,听听三哥、四哥忠心跟随之主如何劝导,自己找机会敲敲边鼓,将三哥最近有些偏激的举动扳过来些。
不过师傅有命,顾采薇只好应承,向兄弟三人点头致意后,上前搀扶柳祭酒肘弯,迁就着老人缓慢的步伐,轻移莲步离殿。
到了殿门口,她还是回首,定定看了顾珩一眼,留下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帮他们关好殿门,以便密议。
柳祭酒想看看顾采薇最近的习作文章,两人便走入郡主院落的书房。
恰好,紫檀木书桌上放着几页顾采薇今早写就的大字,那一笔圆润小楷,规整悦目。
柳祭酒以目问询顾采薇后,随手翻阅起来,他就势坐到顾采薇日常使用的软垫圈椅上,可能觉得太软,老人家左右扭了扭身子。但是很快就顾不得了,被手中文字吸引进去。
细看内容,是顾采薇在点评、驳斥几个不知出处的观点。她先列出第一点,观点为何,下面写一大段自己的看法,佐以圣人先贤语句或者例证反证,第二点,第三点,以此类推,有点像是夫子点评学生作业一样。
这明显是草稿,存有颇多勾画、增删之处。
至于观点攻防,例如刑律何谓宽严相济、亲亲相隐与执法公正的矛盾等,让别人看来也许会吃惊。因为并不是正统的儒家经义范围。
幸好柳祭酒一看即明,这些是法家最热衷与讨论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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