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将顾值惊了个好歹,他连忙上前,紧紧拉住信的手,问二哥何至于此。
顾信说道:“父王这么突然就去了,我难辞其咎。一个巴掌而已,算是给大哥和你一个交代。完全是我年轻气盛,带累了王府。”
兄弟二人因为政见不同的隔阂好像一下子消失了,顾值只能叫出个「二哥」来。
顾信继续说:“大哥不在,那就麻烦三弟你帮我捎话吧,我也不专程去他眼前讨嫌了。圣旨已下,我这就带着彭氏离府离京。”
他拍拍三弟稚嫩的肩膀,话语不自觉带了哽咽:“还要多谢你提醒。我虽然有罪,还是希望能当面辞别父王母妃,再见见采蓟和采薇。”
“至于王府,今后就靠你们了。”话说完,看着顾值郑重点头,听着弟弟叮嘱他保重的声音,信像是找到了前行方向,再不回头,大步踏出正殿,朝着自己院落而去。
彭氏以夫为尊,唯命是从。不过片刻,两人已经收拾妥当,只是小小两个包裹,明眼看着装不了什么细软金银。
王府中的下人身契都属于王府而非信自己。因此他身后孤零零的,一个随从都无。
至于彭氏这边,只有从孟州到京、陪嫁的两房家人,大约七八人跟随着,众人面上都有凄惶之色,未来如何,谁也不得而知。
世子顾传和世子妃张氏、直郡王顾值送别信夫妇到了府门外。
看着曾经在京城被追捧、意气风发的郡王爷,如今落魄至此,顾传欲言又止。
他们担心人多口杂,只能以目示意,甚至不敢流露太多不舍之情,生怕被人添油加醋告到皇上那里,说不定又是什么罪名。
信缓缓松开挽着彭氏的手,退后几步,朝着诚王府门,郑重其事,撩袍下跪,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他再度拱手,向兄弟们辞行,一句「保重」胜过千言万语。
诚王府众人,立在原地如同石化一般,眼睁睁目送原本是府中一支的信等远去。
信单手搀扶着腹部隆起的娘子彭氏,低低劝慰加保证的话语还能飘过来到府门外人的耳边。然而,就此一别,以后就是云泥分际了。
顾值已经派下人赶往山庄,告知母妃等人,信会在途中拜别。
信放心地将这些事务托付给了三弟,拜别之后他会携带妻小,投奔孟州岳家,说好了安顿下来就给京城这边报信。
走出京城,在附近村落里,信按照顾值留下的指引,让彭氏与下人在妥帖的人家暂住一晚上,他自己则借了主人家的马,独自一人、快马加鞭赶往母妃回京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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