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柳庭璋有事要忙,顾采薇便也走出教室,回到正房,指挥下人分装自己要送出去的礼物等,对柳祭酒的那份格外上心,亲自一一看过,准备亲自登府相赠。
过不多时,诚王和王妃召集儿女们去正院。相见之后,互叙离情,京中大事无非大皇子成亲,诚王妃一行在驿站歪打正着,已听礼部程郎中一一讲述,比自家人说的更为精彩热闹。
孟州这边,则定下二子顾信亲事,顾信口才一向好,当仁不让说起未来岳家各种好话。
诚王时不时嫌儿子满嘴跑马车,不尽不实,太过夸大,便点名顾采薇求证。
顾采薇言语温柔,又不像二哥那样带着星星眼,描述还是较为写实,听得诚王频频点头。
其实,他早就听诚王妃在信中和方才细细说过,让二子和幼女这样相互衬托着讲述一番,是让其他孩子们听的,增进了解,毕竟彭家姑娘将来要娶进来成一家人的。
可能是顾信言辞之间的急切情动打动了诚王,再不然就是二子这次明智的没有多提一句大皇子,总之,诚王最终一锤定音:“我已托孟王兄保媒,向彭家下聘。说不定,聘礼现在已经到孟州了。二小子,安心等着娶媳妇吧。”
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让顾信喜悦了,他手舞足蹈,一把拽住顾采蓟,已经开始和四弟商量着,请弟弟陪同他去孟州迎亲事宜了。
诚王妃没好气地叮嘱:“我偏不许小四去,免得闹笑话。采蓟你在大皇子婚礼上的鲁莽,我还没来得及训你呢。”
顾采蓟吐舌低头,小步蹭到母妃身边,摇摇诚王妃衣袖,大高个子却撒起娇来,说是准备了一套拳法,要耍给母妃看,就当彩衣娱亲。诚王在一旁帮腔说这主意是他想出来的。
正殿中,一大家子热热闹闹。顾采薇方才说孟州行时,不知不觉费了口舌,此时端坐在官帽椅上,秀气地端起备好的茶盏送到嘴边,翘起尾指,抿了两口温热的茶水。
正是她喜欢的糖桂白茶,甜而不腻,香而不乱,顾采薇心情愉悦地微微挂起笑意。
不经意间,她视线像是抚慰一般,一一扫过眼前今世的至亲,只觉心满意足。
不过,父王的身型确实过胖,那腰臀比,目测着简直接近一比一了,顾采薇想着,这绝不利于养生,自己要想个什么法子,帮助父王减减重才好。
毕竟深秋,白日渐短。全家一起用罢晚宴,不知不觉,半缺月已升到中天,形如残弓,星子散布,点缀夜色。
丫鬟们在前面提着琉璃瓦灯笼,顾采薇紧了紧肩上的薄锦披风,与四哥顾采蓟一路闲聊着走回院子。
顾采蓟长叹一声说:“薇薇,我好想从军,上阵杀敌,施展一身武艺本领。可惜宗室身份束缚得我们丝毫不能动弹。”十岁少年早早立志,奈何世事弄人。
自己又何尝没有如此感想呢?顾采薇心中教书育人之念从未熄灭。
但是宗室郡主这个身份框定着她,想要多学些东西,父王都怕龙椅之上的人会忌惮,更遑论传道拢人。
在此时,她与四哥心灵相通,双双叹气,相顾无言。
两人院落紧邻,分别时,顾采薇强打精神,说道:“四哥,这次去孟州,我得了个牛乳加姜汁的点心方子,待我试做出来,你可愿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