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中,裴朝露饮了药,却又倾数吐了出来。李慕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吐得两颊生汗,气喘吁吁,整个人模模糊糊。
李慕蹙了蹙眉,过来给她拍着背,见她吐得差不多,便从兰英手中接了清水给她漱口。
她合着眼怏怏喘息,只觉怀抱熟悉又温暖,便抓着衣襟靠上去。李慕给她擦过额角的汗,拂开黏在耳畔的碎发。
“殿下,这药还得让姑娘再用下。”林昭将药送来。
李慕接过药盏,盯了她一眼。
“安胎药!”林昭讪讪道。
李慕端药的手顿了顿,也没多话,只垂首望着怀里的人,低声道,“喝得下吗?”
裴朝露恢复了一点神思,点点头。
李慕便端来喂她。
药盏端来,她皱眉又想吐。
李慕正欲挪开碗盏,却被她拽住了广袖。
裴朝露深吸了口气,仰头将药灌了下去。喝完后,她捂着胸口直起身子,一个人缓了片刻,终于不再恶心,只抬手示意两个侍女下去。
殿门合上,这一处尚且隐蔽。
她坐在榻上前端,李慕坐得稍后,两人间仅隔了三寸的距离。她的披帛缠着他的袖角,她一转首便能靠上他胸膛,他往前倾一倾亦能将她在怀间。
然,时间有一刻是静止的。
两人谁也未动。
半晌,李慕先开了口,“才两月还没成形,往后再动手,就更伤身了。”
“落了他吧。”
若是这幅场景,他还有所疑虑。
那么林昭一句“安胎药”,总也说明了一切,七日前是未将孩子打掉。
裴朝露没出声。
“那我带你走,你想去哪都行。”
她是当朝太子妃,他是掌着大半军权的齐王殿下。然这一声“带她走”却说的格外自然而坚定。
如同只是一次皇家同行相邀的策马,一次宗室集体的狩猎。
只要她应下,他便可以随时启辰。
裴朝露眉眼弯弯,唇畔有隐约的笑意,须臾却只是挑了挑眉,自嘲地笑了声。
她,不会走。
“你想留在这也行,兵甲都在我手里,不过一步之遥罢了。”
“我上去,一样给裴氏证名,一样保护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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