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闹,既有药,总是用完了再做旁的打算。哪有亏空着身子,将药存起来的。”裴朝清太阳穴突突地跳,“若不用这药,又滋生出旁的病患或者存着后遗症,岂不自找麻烦!”
“医官说了,是有不足之处。”裴朝露挑眉。“左右是我日后不能生养,旁的无甚区别。”
“二哥觉得,能否生养于我还有几分重要?”
裴朝露低眉将药饮尽,就着云秀的手饮水漱口,片刻回首示意旁人都退下。屋中便剩了兄妹二人,她仍旧苍白的面上浮起两分自嘲地笑。
“我生养的还不够吗?”
“便是存了来日,来日我还要给谁去生养?”
半晌,裴朝清无言,只伸手揉了揉了她脑袋。
“所以,涵儿便是我唯一的孩子了。”裴朝露以面贴在裴朝清掌心,“明日我要去。”
“那日合城门,是我在无望中唯一的选择。”
“可是如今希望摆在眼前,我没法再放弃他。”
“那且再等等。”裴朝清道,“他如今能起身下地,不日便回敦煌,且同他商量一番。他处人手亦多。”
裴朝露摇了摇头,“让他安心养伤吧。我还指着他做旁的事呢!”
“好吧!”裴朝清颔首,“既如此,二哥去安排,我会带人接应,以防万一。”
*
翌日,阴庄华一如既往带着涵儿游玩,原是约好,今个去城郊策马。
李禹欲与她结亲占她手中兵甲,遂扮出一副慈父情深的模样,又见涵儿听话乖巧,不过数日便同阴庄华相处的甚是融洽,便也不曾多加阻拦,只多派暗子盯梢。
这日晌午,阴庄华带着涵儿按着昔日约定的路线,在小道上策马赏景。
秋日枫叶如火,胡杨虽现了枯叶,然叶黄不落,依旧如遮天巨伞连城一片。涵儿因还不太熟练骑马,遂与阴庄华同乘一骑。
林中飞起雪鹄,惊落潇潇落叶。
曲径通通幽处,一人穿着大红斗篷,骑马遮面而来。握缰绳的手上带着一枚琥珀月牙戒,在秋阳下熠熠生辉。
按着信上指示,将阳光折成二短一长的光线。
阴庄华接了信号,翻身下马,抱下涵儿道,“骑了半日累了,下来走走。”
涵儿听话点头。
两人朝马走去,驾马人催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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