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眠雪没有应她的要求,甚至还凝了一道黑雾出去,将徒羡鱼的眼睛给蒙上。
世界变成了漆黑,其他的感官便被放大。
是骤雨欺落花,暴风压浅草,徒羡鱼只能由着裴眠雪摆弄,越挣扎越深陷,连哭都无力,声音发凄,像春日里的哀哀猫叫。
欢愉和痛楚难分,更不知谁更多谁更少。最后是一阵急颤,泣音陡然扬高又戛然而止,尔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天光仍亮着,徒羡鱼由此推算出并未过去多少时辰。她身处之处不再是热泉中,而是一张铺得柔软的床榻上,床就靠在窗旁,窗户开了半扇,躺在她的位置上能看见一角屋檐,和屋檐外的远山。
徒羡鱼看了片刻便闭眼。她手脚上的束缚是没了,但浑身上下如同散架般,又酸又软又痛,难受至极。
身侧有人,察觉到她醒来,伸出一条手臂将她抱进怀中,让她的后背贴上他胸膛。他徐徐缓缓渡来灵力,替她捏腿揉肚,帮她缓解身上的不适。
裴眠雪清醒了,徒羡鱼做出猜测,没有主动说话。
沉默并非安静,安静是悄然无声,沉默却是故意压抑着不做声。裴眠雪察觉到这点,在她颈后低唤她的名字。
徒羡鱼垂目不答。
“小师妹。”裴眠雪收紧手臂,换了称呼。
徒羡鱼还是不予任何回应。她不愿说话。这人在热泉里发疯似的折腾她,何尝想过让她说话?
裴眠雪等了又等,终是按耐不住,扳着她的肩膀让她翻过身来面朝着自己,轻声道:“那你看看我,好不好?”
这一回徒羡鱼如他所愿睁眼,但看了一眼,又翻回身去,看向窗外的屋檐。
屋檐下挂着灯,但没到上灯的时刻;外面仍在下雪,白色的雪粒跟细沙似的,在风里旋转起落。
她看着窗外,裴眠雪目不转睛看她。过了一会儿,他再一次把人扣进怀中,额头抵在她脑后,低声道:“二丫,我错了。”
他难得以这样的语气说话,是哄,是愧疚,也是大狗被主人抛弃后的委屈。而他嗓音本就好听,这般说话,几乎是撩在徒羡鱼心尖儿上过去。
“认错有什么用?”徒羡鱼心头有点儿痒,往外爬了爬,轻轻嘀咕。
裴眠雪:“哄你对我笑一笑。”
徒羡鱼又不说话了。
“我错了,下次会控制住。”裴眠雪道。
徒羡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想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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