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有幸拜入寒山,得有所依,但仍不过是一介孤女,而沈家业大,信使车马诸多,便劳请沈家主将东西送至寒山派,感激不尽。”
徒羡鱼话语不停,偏要当众揭露沈家的丑事。
“你——”沈夔往前一步又退回,目眦尽裂,“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徒羡鱼微微向后仰头,作惊讶状:“莫非沈家主已经病入膏肓,听不明白人话了”
“你!混账东西!”沈夔胸膛不住起伏,作势要上前打人。他的侍从赶紧跑来劝说阻拦。这人到底顾忌场合,生生按捺住动作。
他一张脸铁青,瞪视徒羡鱼,半天没说出话来。
徒羡鱼本就和他无话可说,而周遭人默然观望、鸦雀无声。就连洒扫的童子也停下动作,观中一片沉寂。
风将墙外的梅花幽香送至观中,裴眠雪轻轻笑了声,打破了这片沉寂。
“还挺伶牙俐齿。”他对徒羡鱼说道。
凝重的氛围似乎缓和了。
裴眠雪偏首看向沈夔,问了声:“寒江沈家主”
沈夔对上裴眠雪的目光,语气分外不客气:“你是谁”
“别忘记把东西送到寒山。”裴眠雪又笑了一笑,手抬起来,往外轻挥。
雨过天青色的袖摆在寒风里翻舞,梅花细雪依旧轻柔,这一刹那沈夔神情剧变。
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出,紧接着倒飞起来,以不可遏制的势头砸向一棵树,将树身砸烂又从中穿出,再一路疾退,直至撞上一堵青墙。
然后听得轰的一声,墙塌了,乱石将沈夔给埋住。
这一声可谓石破天惊,将徒羡鱼惊在原地。
骚动四起,窃窃私语不休。
徒羡鱼回过神,语气里带着极大的不确定:“你……”
裴眠雪睨了她一眼,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个音节:“嗯”
这人心情好像挺好的。徒羡鱼敛低眸光,咽下原本想说的话,小声问:“树和墙坏了,要赔吗”
“沈家家主撞坏的,为什么要我赔”裴眠雪嗤笑,说得理所当然,“还要等结果”
“不了。”徒羡鱼摇头。
“阁下莫非是——”周围有人惊呼,似是识出了裴眠雪的身份。
这声音在一片杂乱的交谈中并不明显,但裴眠雪听见了,弯着眉眼向那处投去一瞥。那人神情一震,当即止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