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一副情真意切,喜极而泣的模样,可想着当日她一口咬定季大姑娘已经死在匪徒乱刀之下的模样,彩新眼中便掠过了几许嘲讽,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微笑着回道:“表姑娘瞧着一切都好。对了,不知道侯爷何在?王妃请侯爷与姨娘一道前去呢。”
“侯爷在书房练字,我这便去请,彩新姑娘稍等。”陶氏说着便擦着泪起了身,快步往不远处的书房走去。
安王妃为人大方,又因着文氏与阿浓的关系,对季文浩一家多有照顾,因此虽是寄人篱下,可他们一家却一直受贵客待遇,吃住样样精细,过得比从前在侯府的时候还要十分惬意。
这不陶氏来到书房的时候,季文浩正一边品茶一边欣赏自己所作的新画,一派的悠然自得。再看他那张红光满面,越发年轻了几分的脸,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奔波在外的辛劳憔悴呢?
陶氏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也越发滑嫩的脸蛋,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精美鲜亮的衣裳,半晌才暗暗吸了口气,抹着眼泪冲进了屋子:“侯爷!”
“你来啦,快来瞧瞧本侯这幅画……怎么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真爱落了泪,季文浩当即便心疼得皱起了眉头,忙起身揽住她问道。
外头伺候的都不是自己人,陶氏只得忍着心中惊怒惶恐,咬着牙用欢喜的语气道:“侯爷,妾身是太高兴了,您不知道,大姑娘活着回来了,眼下正在王妃那呢!您快随我去见她吧!”
季文浩愣住,手中的茶水猛地晃了一下:“你说……谁回来了?”
“大姑娘。”陶氏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微带颤音地说道,“您那个咱们一口咬定已经死在路上的女儿。”
季文浩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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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文浩和陶氏那边如何阿浓不知道,此刻她正被安王妃紧紧抱在怀里“心肝儿肉”地叫个不停。
这富贵美貌的妇人方才一见到她就不顾形象地哭了出来,随即便抱着她不撒手了。阿浓有些不适应,但也没有推开这个真心疼爱自己的长辈,只任由她抱着,然后一边给她擦泪一边轻声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简单道来。
安王妃听到一半便惊怒交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泪眼:“你说什么?没有人拿乱刀砍你们,你是,你是在逃跑时不慎伤了脚,所以被你爹他们给丢下的?!”
“乱刀?”阿浓一愣,随即心中了然,目光冷冽地低叹了一声,“若我真的中刀,眼下哪里还能好端端站在表姨母面前呢?不过,当时若非恩人及时出现将我救走,或许我真的会死在歹人的乱刀之下也未可知。”
关于自己到底是怎么落到秦时手中的,阿浓自己也不知道,遂这时便将事情简单化了,只说自己危急的时候他正好路过,这才使她免于一难。而忠肃侯几人所做的事情,她也根本没打算替他们隐瞒——她和季文浩之间那本就浅薄的父女之情,在他丢下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彻底断绝了。
至于得罪了生父,和娘家交恶,她以后在夫家会不会被人看轻或是别的,她一点儿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