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督主您在京城横行霸道,睚眦必报……”
“还说要打压住督主您的风头,让您知道在怀州这里谁才是主。”
一个方脸的锦衣卫如实把赫陀耶等人说的话一一转述给了岑隐,他一边说,还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岑隐的脸色,额头冷汗涔涔。
他方才转述的话都是那些部族族长辱骂岑隐的话,简直没一句好听的。
这些人啊,真是不死活!
方脸的锦衣卫一边禀报着,一边暗暗地捏了把汗,声音发紧,只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怀人连累,小命不保。
着一袭竹青色直裰的岑隐神色平静,手里拿着一把剪子,慢悠悠地剪着窗前的一盆万年青。
“咔擦,咔擦……”
从头到尾,岑隐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地修剪着万年青,仿佛锦衣卫说的是与他不想干的事似的。
岑隐昨天黄昏才到大越城,但是在他抵达之前,就已经派十几个锦衣卫乔装打扮先他一步过来了。
大盛与南怀民土风情大有不同,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城里的那些个茶馆、酒楼、市集以及花楼等等都是最容易获得情报的地方,尤其是花楼,那些怀人最喜欢在花楼喝酒议事,因此锦衣卫提前就先在花楼里暗中安插了一些人手。
所以,虽然岑隐昨日才刚到,但是他在这大越城中已经有了不少耳目,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好不容易,方脸的锦衣卫终于把话题说到了苏娜,心头一松。
说起苏娜,他就毫无顾忌了,加油添醋地把赫陀耶等人对苏娜的点评都说了,最后道:“督主,依属下之见,这些怀人根本就是墙头草!”
很显然,赫陀耶等人都是在观望怀州的形势罢了,他们暂时是不会反也不敢反,但若是苏娜真的得了势,这些人必然会反,因为他们的骨子里是把自己视作怀人。
“咔擦。”
岑隐又剪下了一片发黄的残叶,然后就放下了手里的剪子。
一旁伺候的小蝎立刻给他递上了帕子。
岑隐慢慢地用帕子擦拭着修长的手指,姿态闲适从容。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自敞开的窗口洒了进来,在他脸上、身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也给他修长漂亮的手指裹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如那细腻无暇的玉竹,闪着莹润的光泽。
岑隐微微摇了摇头,狭长幽黑的眼眸深邃如潭,带着洞察秋毫的清明与冷静。
他低低地叹道:“看来本座还是高看了罗其昉和骆光清几分……”连在眼皮底下的这些人都没能压服,他们还太嫩了!
岑隐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
方脸的锦衣卫又悄悄地看了他一眼,风一吹,那斑驳的光影在岑隐的脸上微微摇曳着,多了几分不可捉摸的感觉,透着冷然疏离,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
岑隐只是这么站在那里,就如高山流川般,让人不敢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