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钰纤长有力的手指攥着帕子,沉默了许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钟钰才徐徐道:“若云,我真不想相信,盈萱变了这么多。”
“从前在江南的时候,盈萱她醉心于琴,心无旁骛,经常与我一起弹琴、说琴、谱曲。”
“她会为了把一首曲子弹好,废寝忘食,指头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她会为了补好了一个残曲,反复揣摩,四处求教,与我秉烛夜谈。”
“……”
回忆起往事,钟钰的眸光闪烁,直到此刻,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曾经那个付盈萱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戚氏叹了口气,知道钟钰其实也不过是在宣泄心头的郁结而已,所以也没劝她,只是道:“等开堂时,你可以亲眼去看看。”
钟钰沉默地点了下头,端起了手边的茶杯。
她一定会去的,不亲眼看看,她心里总是有一丝侥幸,总是想着这一切会不会是一场误会……又或者,盈萱她是不是被人骗了?
两人说话间,马车往右拐去,钟钰手里的茶杯也随之微微晃了一下,杯中的茶叶荡漾出些许涟漪来。
钟钰盯着杯中澄澈的茶水,突然想到了什么,感叹地说道:“这小丫头怕是最近自己也烦着呢。”
就这样,端木绯还愿意费心招待她们,也是难得了。
如戚氏所言,这丫头确实心胸开阔,自己比她多活了这么多年,反倒是着相了。
“是啊。”戚氏感慨地应了一声,知道钟钰说的是关于邪祟的事。
这几天,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除了杨家谋逆案以外,最受人关注的话题大概就是端木绯到底是不是邪祟。
尤其端木绯的身份是未来的皇后,也为这个话题平添了不少关注。
尽管那天在京兆府的公堂上,京兆尹已经定了端木朝与小贺氏夫妇俩诬告,其后又有杨家谋逆案震动了整个京城,明明围观审讯的人都知道是杨家图谋不轨,所以故意污蔑未来的皇后。
可即便如此,关于端木绯是邪祟妖孽的流言蜚语还是在民间传开了,而且还愈演愈烈,越说越像那么回事,把端木绯说成了妲己再世。
就连平日里不喜欢听那些个闲言碎语、只寄情琴棋书画的戚氏和钟钰也都在外出时、或者学生、下人的口中听说了不少。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这些个没有真凭实据的闲言碎语那也是可以杀人的,而且,还杀人不见血。
自古以来,此类的事数不胜数,尤其这世道,女子本就比男子要活得艰难些,女子的清誉不容有瑕。
今日来沐国公府前,戚氏其实也有些担心端木绯,怕小丫头听了这些难听的流言心生郁结,不过方才看端木绯气色不错,戚氏也略略松了口气。她也不想给端木绯添堵,就没主动提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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