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的脸霎时像泼了墨似的黑了下来,一时气极,愤愤地抱怨道:“摄政王夺了我的差事也就罢了,竟然连我儿的差事也想夺了,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曹大人越说越气,已经全然忘了是他自己主动递出的辞呈。
同僚也不好应话。有道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一个人的行为本就会牵连整个家族,否则又怎么会有“满门抄斩,祸及九族”的罪状呢!
曹大人还在恨恨地发泄着心头的愤懑:“摄政王这么肆意妄为,不肯纳谏,连今上都不如,这大盛到他手里,恐危矣。”
“我倒要看看那个顶我那个缺的人当不当得起这个差事!”
“哼,端木首辅也是不知礼数,真真有其祖必有其孙!”
曹大人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没了。
同僚没敢附和,曹大人这几句话等于是把皇帝、摄政王和首辅全都给骂了进去。
他也只能宽慰了曹大人几句:“曹兄,待会儿令郎回来,你再仔细问问就是。依我之见,大理寺卿应该也只是‘警告’一下令郎,小惩大诫。”
“满朝文武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总不会无缘无故就把夺了令郎的差事。”
“事已至此,曹兄你且宽心,先把身子养好。”
同僚嘴上说得好听,心中其实也有些七上八下的,对于慕炎的心思实在是捉摸不定。
照理说,朝中现在有这么多人请告病,对朝廷的运作影响肯定不小,可这都十来天了,慕炎居然还没有服软。
慕炎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不止是他,朝中的其他人也开始有些摸不透了,一个个在私底下揣测着慕炎的意图,看似平静的朝堂暗潮汹涌。
而让人捉摸不透的慕炎,这一天,愉快地翘了班,陪着端木绯一起送别李传庭夫妇。
这次返回闽州的只有李传庭夫妇。
端木绯、慕炎一行人把李传庭夫妇送出了南城门,车队浩浩荡荡,装了七八个马车的东西,其中也包括了端木纭和慕炎送的节礼,以及慕炎派来护送节礼的二十来个精兵。
一行人一直送到三里亭都没停下。
现在才不到辰时,清晨的郊外空气清新,露珠在花朵与枝叶上滚动着,雀鸟扑棱着翅膀发出清脆的鸣叫着,一派生机勃勃。
今天来相送的人不少,除了李太夫人、李廷攸和涵星外,还有端木绯、端木纭、端木珩以及慕炎,一行队伍好生热闹。
一路上,就听涵星好似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策马一会儿往前,一会儿往后,跟每个人都能说上几句,倒也没冷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