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钮的轮廓已成,那是一头慵懒的麒麟,微微张嘴,似在咆哮,又似在打哈欠,麒麟旁还靠着一朵似花非花的东西。
督主最近似乎醉心雕刻,自己是不是该设法寻些印石或者核雕之类的物件来?袁直在心里琢磨着,迟疑了一下,想问曹大人该如何处置,但最后还是咽下了。
既然督主没提曹大人,那就代表此人微不足道,他这么想跪,那就继续跪着呗。
虽然禀完了正事,但是袁直却没急着走,嘴上笑呵呵地又道:“督主,小的前不久看那些上贡的西洋物件中有西洋的镜子,比咱们大盛的铜镜照人要清晰多了。不仅如此,把那西洋镜子往烛火灯笼旁边一放,光线就更亮了。”
岑隐又执起了刻刀,闻言又多看了袁直一眼,赞了一句:“你倒是机灵。”
袁直心下得意,笑眯眯地谢过岑隐的夸奖。
小蝎立刻去取了两面西洋镜子放在灯笼边,屋子里果然更亮了,与此同时,外面的天色却是更暗了,天空中的阴云层层叠叠,好像夜晚提前降临似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又湿又闷。
袁直透过敞开的窗户朝外面的天空看去,就算他不懂天相,也能看出马上就会有一场暴雨来临。
袁直嘲讽地勾了勾唇,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要跪就尽管跪吧,自以为是的东西!
“轰隆隆!”
天际很快传来了闷雷声,如同万马奔腾般。
那厚厚的阴云笼罩在天空中,越来越浓,连天空仿佛被压得低低的……
“隆隆,轰隆隆。”
闷雷声一声比一声响亮,震耳欲聋地回响在耳边。
曹大人还跪在养心殿门口,自然也听到了雷鸣声,微微蹙眉,但仍旧跪着没动。
他一会儿仰首看看天空,一会儿看看前方的养心殿,一会儿又看看之前袁直离开的方向,攥紧了拳头。
他跪了快半个时辰了,膝盖又僵又疼。
这是值得的!曹大人在心里对自己说,若非他来这里跪着,袁直实在拿他没辙,也不会跑去找人做主。
看袁直方才离开的方向,他肯定是去找岑隐了。
以岑隐的脾性,一定会有所反应的,岑隐待人一向是给一棒子,再给个甜枣,他不会看着慕炎坐大,这次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而且,还一举两得!
曹大人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
这慕炎因为当年崇明帝被推翻的事,怕是至今对群臣有几分怨艾几分迁怒,他说话行事总是带着挑衅的意味,委实太过出格,也太过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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