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二十八岁中了榜眼,之后入翰林院为编修,在朝中兢兢业业几十年,一步步稳扎稳打,才走到了如今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只贪心了这么一回,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局!
一失足成千古恨。
于秉忠的心中不由浮现了这句话,心潮翻涌,久久难以平复。
现在后悔也迟了,覆水难收。
于秉忠面色灰败,两眼无神,一动不动地静立在原地好一会儿。
片刻后,他终于动了,对着前方的岑隐俯首作揖,咬牙应下:“岑督主,说得是。”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代表着于秉忠的结局。
话落之后,殿堂内又归于沉寂,尘埃落定。
众臣的神情更复杂了,有惋惜,有同情,有唏嘘,有幸灾乐祸,也有的人因此看到了希望,露出了野心勃勃的光芒。
现在于秉忠主动致仕,那就代表着礼部尚书的位置空了出来,这可是一个入阁的大好机会!
在场的不少大臣都目露异彩,在心里琢磨起到底谁会下一任的礼部尚书。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胆战心惊,只觉得这朝中的任何一件事都瞒不过岑隐的火眼金睛,根本别想有人在岑隐的眼皮子底下搅风搅雨。
更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大臣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件事未必是岑隐在为慕炎铺路,也许岑隐是在借着这件事敲打他们呢!
没错,一定是这样!
几个大臣暗暗地交换着眼神,都觉得自己真相了。
这些人看向岑隐的目光中浮现浓浓的敬畏,殿内更静了,似乎连风都停止了。
岑隐对于秉忠的识相还算满意,随意地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众臣一个个如释重负,皆是作揖应下:“是,岑督主。”
跟着,包括于秉忠、江德深在内的众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退出了养心殿,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正殿内很快就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几个羽林卫和文永聚。
文永聚一动也不敢动,身子还在瑟瑟发抖着,战战兢兢,生怕下一刻岑隐就会提起他的名字。
岑隐依旧没有看文永聚,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随意地抚了抚衣袖,抛下一句“你们在这里等着”,就自己朝皇帝的寝宫方向走了过去。
那道明黄色的门帘被掀起而又落下,在半空中簌簌地抖动着。
文永聚一方面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心还是悬在半空中,心跳越来越快,脑子里更是浮想联翩,想象着自己的种种下场……
高则禄目露轻蔑地斜了文永聚一眼,约莫也能猜出他的心思,心道:这位文公公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像他这种人根本就不足以入督主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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