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哭诉归哭诉,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已经透出一股子随时要撸起袖子去揍人的架势。
岑隐信手从棋盒中拈起一枚白子,不染而朱的唇角微翘,看着封炎这副表情觉得有趣极了。
“……”封炎挑了挑剑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大哥是不是太没同情心了?
岑隐随口问道:“你见过端木大姑娘了?”虽然封炎半个字没提端木纭,但是岑隐已经约莫猜到应该是端木纭审过封炎了。
岑隐用的是疑问的口吻,但是神态却十分确定。
“大哥,你也知道?”封炎眨了眨眼,又落下一枚黑子。莫非连大哥也早就知道那什么纳妾的事,那大哥怎么都不帮他在姐姐跟前说说好话?
不远处,一棵茂盛的梧桐树上一只黑鸟怯怯地探出小巧的鸟脑袋,往亭子里的二人俯视了一眼,然后它仿佛受到了惊吓似的,又猛地把头缩了回去,小脑袋擦过梧桐树叶发出沙沙声,淹没在周围的风拂树叶声中。
亭子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朝黑鸟所在的位置望去,皆是含笑,一个嫌弃,一个戏谑。
岑隐点点头,唇角又微微地往上扬了那么一点,放下了手里的白子。
自打那次端木纭愤愤地提起封炎要纳妾后,岑隐就让人去查了是怎么回事。
岑隐忍着笑,一一说了。
“……”封炎忍不住就抬头朝亭子外的碧空看去,觉得贼老天太不长眼了,怎么就不来个五月飞雪替他昭显冤屈呢!
“姐姐真是太不了解我了!”封炎正色道。他从里到外都只属于蓁蓁好不好!
封炎看的方向正好是梧桐树的方向,那棵梧桐树的树冠中又骚动了一番,似乎有一只黑鸟脚一滑从枝头滑落,又扑楞着翅膀飞了上去,拍得几片梧桐叶飘飘荡荡地从半空中打着转儿落了下来。
岑隐又勾了勾唇,纠正道:“是你太招蜂引蝶了。”意思是端木纭没错,错全在封炎。
“……”封炎如遭雷击,觉得不仅是贼老天不长眼,连大哥也不帮他了吗?
“擦擦……”
黑鸟似乎很好奇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才让这恶人露出这般表情,悄悄地穿梭在枝叶与枝叶之间,往这边飞近了一些,躲到了一棵槐树上。
封炎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涎着脸看着岑隐,讨好地说道:
“大哥,你帮我给姐姐求求情,说说好话。”
“姐姐不了解我没关系,你和蓁蓁了解我就行了。”
“有大哥你替我作保,姐姐不信我,也信大哥你啊。”
“……”岑隐双眸微睁,耳根微烧。
原本拈在手指间的白子自指间滑落,落入棋盒中,棋子与棋子的碰撞声犹如银铃般清脆。
他怔怔地看着那盛白子的棋盒,狭长的眸子里晦暗不明。
封炎也能猜到岑隐心底的犹豫与挣扎,看着他,道:“大哥,有些事我听你的,但有些事,你最好听我的,我是过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