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我瞧跪在地上的这家人都锦衣华服的,看着也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啊,有什么冤,非得跑来首辅家门口跪着啊!”
“……”
一片议论声中,前方忽然传来了“吱”的开门声。
那道钉着二十五枚门钉的朱漆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这声响一下子把门外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一个身形娇小、梳着双平髻、身披绯色斗篷的少女从大门后走了出来,跨过高高的门槛,少女白皙精致的小脸上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寒星般璀璨,嘴角弯弯,说不出的灵动可爱。
跪在地上的贺家人当然也看到了端木绯,他们盼的是端木宪或者端木朝亦或端木珩,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竟然会是端木绯,全都傻眼了,惊讶之余,又有几分无措。
跪在贺老太爷夫妇身后的贺大老爷等人都望着前方的双亲,而贺老太爷则给贺氏拼命地使着眼色,贺太夫人干脆直接伸手拉起贺氏的袖子来,示意她赶紧跪下。
“……”贺氏僵硬地偏开了目光,只当没看到贺老太爷的眼神,如鲠在喉,心口憋着一口气:连端木宪她都不愿跪,更何况是端木绯!让长房这个贱丫头看了她的笑话,大哥还不如一刀杀了她呢!
大门内外的气氛登时有些尴尬。
照道理,哪怕贺氏被休了,小贺氏也还是端木家的二夫人,也就意味着贺家仍旧是端木家的姻亲,贺老太爷夫妇以及膝下的几个儿子儿媳都算是端木绯的长辈,他们跪在这里,无论他们所求为何,端木绯作为晚辈自当避开的。
然而,端木绯笑盈盈地站在门槛前的门阶上,不避不让,泰然自若。
既然贺家人到处跟人说她嚣张刁蛮,那么,她就刁蛮到底好了,反正她靠山硬,反正她也不在乎别人背后怎么说她,有种就当面说啊!
端木绯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贺家人,不仅没避,也没让人去扶。
贺老太爷和贺太夫人心下气恼,暗骂端木绯仗着岑隐撑腰目无尊长,但是现在他们有求于人,想归想,却也不敢说什么。
贺太夫人咬了咬牙,拔高嗓门道:“端木四姑娘,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是姻亲,你们端木家又何必赶尽杀绝!”她的声音中难掩艰涩。
自打十八年前,今上登基后,贺太后母凭子贵,他们贺家长房也因此鸡犬升天,贺老太爷得封信国公,地位尊贵。
她又何尝会想到十八年后的现在,贺太后仙去,他们长房的爵位被夺,甚至还要像现在这般跪在端木家的门口乞怜。
贺太夫人心中不甘,气得睛都红了,只觉得心里的怒火铺天盖地地卷来,身子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