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盈萱的身子剧烈地一颤,好像受了莫大的惊吓,反手握住了钟钰的手,颤声道:“我不去,我不要离开京城。先生,我听说现在外面很乱!”
钟钰并非两耳不闻窗外的人,这段时日,她也听到过不少关于冀州、晋州的事,心里微微叹气。是啊,江南太远,从京城下江南数千里,难免不会出什么意外。
“这样吧,”钟钰想了想后,又道,“盈萱,只要你愿意,等过了风声,可以改名换姓地留在京城里。”
“谢谢先生。”付盈萱点了点头,哭得更厉害了,纤细的身子依偎在钟钰的肩膀上,“若非是有先生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斑落下,哭得好似个惶惶不安的孩子一般,看得钟钰更心疼了。
钟钰从青碧手里接过一方帕子,仔细地擦去了付盈萱眼角的泪花,心里幽幽地叹着气。
当年的事,她并不清楚,只是从旁人的口中东拼西凑才知道一二,约莫就是端木四姑娘与盈萱几次斗琴,双方起了龃龉,端木四姑娘设计陷害了盈萱,但后来又听说,是因为盈萱剽窃了楚大姑娘的曲子,让端木四姑娘发现了,两人才起了争执……
不管孰是孰非,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盈萱吃足了苦头,该够了吧。
付盈萱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想着,钟钰就心如绞痛,吩咐青碧去打一盆热水来,然后道:“盈萱,你先在此休息一下,我让青碧带你你去我在京城的宅子安顿。”
“你别担心别的,一切有我。”
“要是你还缺什么,尽管跟青碧说,千万别客气。”
钟钰拉着付盈萱的手仔细地叮嘱道,神情慈爱而温柔。
“嗯。”付盈萱乖顺地点了点头,“但凡先生安排。”
钟钰又好生安抚了付盈萱一番,留了青碧照顾她,自己则匆匆地回了浣碧阁。
这一来一去花了一炷香功夫。
浣碧阁的那些女学生都还在等着,见钟钰归来,全都起身给她行了礼,“先生。”
一个紫衣姑娘自告奋勇地弹了钟钰离开前弹的那段,又请钟钰指点,钟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给了一句“不错”。
之后,她又随口点了两三个姑娘弹奏那段琴曲,几乎没点评几句,多是用“尚可”、“中规中矩”等等的词语。
“多谢先生指点。”一个翠衣姑娘站起身来对着钟钰福了福,谢过钟钰的指点,然后赧然地说道,“先生,我最近在练习《月下美人》,《正声》第八段我一直弹不好,那段的结尾可是要用右食指挑势‘宾雁衔芦势’?”
“不错。”钟钰随口答道,“你若是还有什么疑问,可以课后再来找我。”
原本看着窗外的端木绯朝钟钰的方向望去,挑了挑眉。